刘老师这话藏了私心。
自家女儿不一定能靠作品让黄老同意。但是，如果旁边有一个差劲的做对比，黄老说不定就觉得自家女儿不错，给收下了。
他心里算盘打的飞快，更加不能让蓝初雪走了，嘴上不停地催促：“快快快，拿出来比一比。”
说着，就伸手把蓝初雪的速写本强行抢走，打开以后把那画了一半的作品一把扯下来，拿手里，又过去拿了自家女儿的作品，给黄老看。
为了衬托自家女儿，他先把自认很差劲的蓝初雪的作品放到了上面给黄老看。
黄老漫不经心的接过那两幅画，本只想随意看一眼，点评一下。
可视线落在蓝初雪那副半成品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成了郑重。
刘老师看见黄老一直看蓝初雪的作品，开口提醒：“黄老，小女的作品在下面。”
说着伸手准备抽走蓝初雪的那张纸。
黄老皱着眉躲开他的手，冷冷看了刘老师一眼，然后拿起了蓝初雪那张纸。
刘老师以为黄老是想看下面的作品，满意的笑了起来。
结果黄老拿起蓝初雪的作品之后，看都没看下面那副作品，直接起身，走到蓝初雪面前，把那张纸递到她面前，沉声道：“画完。”
“老师，我笔断了，画不了。”蓝初雪推辞，只想着趁早离开这间办公室。
黄老低头看了眼那只断掉的铅笔，然后拿起那支笔，去刘老师女儿那拿了卷笔刀，亲自把那支铅笔削好，然后重新递给蓝初雪，言简意赅：“画。”
老师亲自给削铅笔，蓝初雪再不愿意也得画啊。
只能接过笔，坐回去开始画。
那边刘老师和他女儿的脸色都难看的不成样子了。
“黄老，这是我女儿的画，您看看。”刘老师不甘心的捧着那副画走过去。
黄老直接拒绝：“你女儿的画我看过，根本不是一个路子，没法教。”
刘老师心里清楚这一点。他看重的根本不是这点，绘画技巧什么的，他可以亲自教。重要的是能和黄老搭上关系，跟着黄老沾光。
那些有钱人有几个懂货的？别管画的啥，只要有名气，就算是坨狗屎都有人拿天价买。
可几次三番，黄老都拒绝了收他女儿为徒。
如果是以往也就算了，但是看黄老的样子，明显是看中那个叫蓝初雪的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片子，凭什么能得了黄老青眼？
“黄老，您不收我女儿，我认了。可她画的什么鬼东西，您……”
“鬼东西？你给我过去仔细看看。”黄老毫不犹豫打断了刘老师的话。
刘老师半信半疑走过去看。
刚才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看见的只是一团杂乱，他根本没有细看。现在过去仔细一看，却看出更多不得了的东西。
蓝初雪画的虽然随意，但这是她没有认真的原因，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她的画里面，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圈里人管这叫灵气。
说白了，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别的画家苦练八辈子都练不出来的东西，人家偏偏提笔就能画的出来。
刘老师越看脸色扭曲地越厉害。
他的女儿也走过来看了看，可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高明的地方，忍不住小声嘟哝：“分明画的不如我。”
黄老冷笑一声，根本不想多说什么。
刘老师却是脸色难看的带着自己女儿走了。
两人一离开办公室，蓝初雪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下笔也更顺畅自然，不一会就画完了。
只不过画出来的只是初稿，线条凌乱，比较粗糙。
黄老拿过她的作品，仔细端详了一会，开口：“行了，我收你了。”
？？？
可是，老师，我并不想跟你。
毕竟选一个对的老师很重要，蓝初雪觉得自己有必要争取一下。
犹豫一会，她开口：“老师，其实，我觉得您没必要勉强收我。”
“我没有勉强。”黄老是真心实意想收蓝初雪。毕竟，这年头这么有灵气的，不多见了。他这么没有心思收徒，不是不想，纯粹是因为没有中意的。现在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合心意的，说什么都要收下来。
“老师，实话跟您说吧，我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这话一出口，黄老愣了，校长也愣了。
还有人不愿意做黄老的徒弟？这可真是一桩奇闻啊。
“你……你说什么？”黄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拒绝自己。
蓝初雪直接明白：“我不想当您的学生。”
沉默半晌，黄老开口问道：“你刚说你有中意的老师了，哪个？”
“郑国老师。”蓝初雪毫不犹豫。郑国老师是A大资历最深，能力最好的老师，蓝初雪早就挑中了他，就是怕人家老师不愿意收她。
黄老和校长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懵逼二字。
还是校长忍不住开口：“你知不知道，郑国是黄老的徒弟。”
这次轮到蓝初雪懵了。
什么？郑国老师是黄老的徒弟？她知道郑国老师有师傅，也知道郑国的师傅貌似身份不一般，而且异常低调。一般提到那位老师，圈里不管是谁，都要尊称一句老师。
可现在告诉她，所有人都尊敬不已的老师要收她为徒？
她在做梦？还是校长在骗她？
吞了吞口水，又吞了吞口水，蓝初雪还是忍不住惊讶：“您，就是那位老师？”
“怎么？有异议？不然我把郑国找过来让他给你确认一下？”黄老瞪着眼睛。
蓝初雪无与伦比：“不，我不是，您，郑老师，我……”
校长一旁看笑了：“行了，别您啊我啊的了。你就说，黄老这师傅你是拜不拜吧。”
“拜拜拜。”蓝初雪说话都结巴了。
校长还在一旁打趣：“以后，郑国就是你师兄了。”
听完校长的话，蓝初雪更不敢相信了。
可紧接着，黄老就让她奉茶行拜师礼，蓝初雪迷迷瞪瞪做完一整套，才回过神。
“老师，您，收个学生用不着这么多规矩吧？”
黄老淡淡开口：“是徒弟，不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