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凉风习习,方才明媚的日光瞬间被乌云所遮蔽,就如同上苍给轻雪无法躲避的命运,轻雪感觉全身像浸泡在冷水中一般,除了寒冷她其他的感触都已经全部丢失了。
她瘫倒在地上,浑身僵硬到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可是她现在多想抬头,好好的看看自己本来应该隆起肚子,那是她唯一活下来的希望,是她这辈子最不能忘却的东西,那是她孩子,用自己的躯体和灵魂保护的至宝。
可是,她为什么都感觉不到呢,人人都说母子连心,可是她现在能感觉的只有自己应该冷透了的内心,她感觉不到肚子里那残存的一点点气息。
耳边寒风阵阵,轻雪慢慢将自己的左手移动至自己的肚子上,隔着粗糙的衣料,轻雪用手轻轻抚触了无数下,都无法抚触暖她的肚子。
因为那肚子不在隆起,平展的可怕,轻雪的一颗心都已经碎了,碎成了千千万万片,每一片都像是尖锐的玻璃片一样隔着她的肾脏,血液,在不停的折磨着她。
张大嘴巴,轻雪想努力的撕声哭出来,她心中还抱有着希望,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活下来,就好像这个孩子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她努力伸出血迹斑斑的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不让他被寒风侵袭,她需要别人来帮助自己,帮助自己的孩子,轻雪觉得自己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是孩子她要努力保护住,她的母性在此刻爆发出来。
她艰难的扭过头,视线在周围环顾了一圈,还是那些奇珍异草,眼前一株朱顶红灿烂无忧的开放着,不远的走廊出几棵红枫完全不顾一切的展现着自己的叶子。
轻雪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泪了,她只能心里留下泪来,因为她还要重新回到屋子里,她必须要重新引起屋子主人的注意,请求他帮助自己。
重新望了望,没有任何人影的出现,此刻轻雪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助,她的双手无数次举起又落下,在这寒风里显得那么无力。
就在轻雪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听到耳边出来窸窣的脚步声,她的头贴在地上,所以对于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她都能察觉的一清二楚。
那个人是谁?他会往这边走吗?他能看见自己吗?
当一个人在感觉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可以救自己的稻草时,她往往不是立马起身抓住那个稻草,而是像此刻的轻雪一样,会在选择面前更加的小心翼翼,脑子要快速梳理哪些情况下对自己有利哪些情况下又对自己有害,也许会错过良机,但是却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困境里,不会在让自己无能为力。
轻雪拼命压低了身子,想在看到来人之后再让那人看见自己,她觉得这是在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肚子的孩子。
可是她后来就发现,她被人可以抬到了一片树影里的,但他明明记得,慕容琪让人把她扔到后山而已啊,怎么会在这么里的位置。呵呵,轻雪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是慕容琪的王妃雨清搞的鬼,她这么做就是想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死去,尸体永远埋葬在此地,树影密集,一到大风之日,那些树叶就会像大雨一样将她全部遮蔽,试想,一个被王室驱逐的废弃之人还会有人来多看一眼,侯门深似海,王室又会多简单呢。
轻雪突然笑了,笑的绝望而无力,她悔恨自己竟然会陷入那样无望的爱情里,相信慕容琪会在那种情况相信自己,结果呢,这份执着的爱让她差点死亡,真是太傻了。
“是谁,谁在哪?”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自己的身旁响起来,轻雪一颗心开始抑制不住的快速跳动起来,她该怎么办,刚才一直忙着想过去,却忘记此刻的情形,她该怎么去做,张嘴告诉那个人自己受伤了?还是一直闭口不语,装作昏死的模样,等待那个人寻声来找自己呢?
毕竟她是个被王室抛弃的女人,若如是个寻常人家的子弟发现自己并救下自己,那日后要是被雨清知道,怪罪下来的话,那她不就等于杀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吗?可是如果不呼救,那个人没有找到自己的,并且这个人是唯一有机会发现的人,那不就相当于给自己订了下
棺椁,自寻死路了吗。她到底该怎么办。
耳旁,寒风愈烈,似寒刀一般,刀刀割裂在轻雪的身体上,她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完全遮蔽不了什么,脑子里转的飞快,轻雪在衡量着两者利弊,双手确实一刻都不停的轻轻触摸着肚子,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的孩子受一丁点伤害。终于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她的眼睛一亮,嘴里大声的呼喊着:
“救命,快来救救我。”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伤,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在送入虎头,她唯一能做的都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自己肚子里孩子的性命,作为一个母亲,轻雪没有多余的选项可以选择。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后山里”来的人比轻雪还要谨慎,语气非常的严肃,甚至在听到轻雪的呼喊声后停下了脚步。
轻雪发现那个人不在挪动脚步朝自己而来,心里立刻慌了起来,额上也流下汗水,他再问自己的身份,自己该怎么说,自己是煜缙国的王爷慕容琪的宠姬?可以说吗,此刻她因为淫乱被王爷抛弃的消息恐怕在经过雨清的编排下传遍
整个国都吧,世人最讨厌她这样的女人,轻雪非常清楚,所以她不能点名身份,于此相反她还要想尽办法,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她再也不想与王室的人扯上哪怕一丁点的关系。
“我受伤了,伤的很重,无法移动,求公子发发善心,救救奴家。”语气如此诚恳,轻雪希望用自己的态度能减轻这个人的顾虑,好让他赶快来到自己身边,救救自己的孩子。
可是来人并没有如轻雪所想的那般,他依旧没有朝前移动的欲望,甚至连话都不在说了。
他是走了吗?还是什么?轻雪此刻能感觉的就只有害怕和惊恐了。
“公子,公子还在吗”因为害怕,她的声音里已经开始抖动起来,连她附在肚子上的手也抖动起来。
可是那个人还是没有说话,他应该是在考量,毕竟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女子是个很可疑问题,现在四国间并不太平,各国都忧心忡忡,间谍这种东西更是各国精通的把戏,轻雪明白他此刻的顾虑。
“公子,你别担心,我是”煜缙国王爷慕容琪身边的侍女,因为被诬陷偷王妃的东西而被打断双腿,抛弃在后山的,我没有恶意,就是希望公子能救我一命,之后,必将报答恩人的大恩大德。”轻雪知道那个人的顾虑后,干脆直接点名自己的身份,虽然是个假身份,但是把自己服侍的君主说出来,可能让这个人放松一点的警戒。
“你说你曾经服侍谁?”那个人终于回话,只是声音里有些小心翼翼,轻雪把当做他害怕的原因,想来他是个寻常人家的子弟,不禁送了口气。
“煜缙国王爷慕容琪的侍女”轻雪按照那个人的要求又复述了一遍,眸子里绽放出希望的光芒,就当她满心欢喜之时,那个声音里突然夹杂着另一个声音。
这什么情况?怎么回事?难道来的不止一个人?轻雪又开始害怕,手上捏紧了衣袖,想要保护自己。
哪知那几阵声音结束后,脚步声就立刻慌不可及的响了起来,轻雪猜想的不错,来的人的确不止一个人,而是一波人。
当那些人朝她走来时,隔着稀疏的叶片,轻雪看到领头的那个人身穿着双龙戏珠模样的衣服,衣服很是高贵华丽,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靠近。
“真的是你,轻雪!”声音里充满着不可思议,轻雪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脸,感觉虽然有些面熟,却始终不记得他是谁,双手一直护着肚子,哪怕这个人的声音和动作都那么轻柔,让轻雪感到自己好像来到云端一般。
“你是谁?”轻雪警惕冲那个男子的问道。
“大胆,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对王爷出言不逊,还不快起身,跪拜王爷。”那个男子身边的人大声的冲着自己喊道,让轻雪有些不明所以,轻雪也是见过几国王室,却全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王爷是谁,又是那个国家的王爷呢。
见到轻雪满脸的疑问,拓水奇心情反而大好,早前就知道她被慕容琪讨了去,原本心里愤恨不以,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她。
“本王是蔚岚国的王爷,拓水奇。”说话,拓水奇还大声的指责了身边的人。
“本王的人,也要你们这些奴才管吗?”身边的人听到王爷动怒立马跪拜下来,纷纷磕起头来。
“你受伤了?”拓水奇看到轻雪狼狈的样子,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心里对此懊悔不已,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找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