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的滴落成一条细细的血线，然后才是令人惊悚的咀嚼声。
“那是，我的耳朵。”
难以言喻的寒意笼罩这王掣的全身每一个细胞，他看着对方慢慢咀嚼的嘴唇，哪怕明明知道对方被拷在铁椅上动弹不得，却依然不可抑止的感到浓浓的恐惧，就像是在面对一直择人而噬的野兽，随时都会扑杀上来，将自己撕碎成碎片。
“哐当。”
门被打开，几个警察慌忙冲进来，愤怒而惊惶的冲向赵无敌，无他，他嗜血的嘴唇和冷酷的面容看上去，实在太过吓人。
明明是钢筋水泥的警厅审讯室，却偏偏带给人一种亚马逊热带雨林食人魔部落的诡谲阴冷。
“快，让他吐出来。”
一名老一点的警察瞪大眼睛，看着赵无敌满是血污的嘴角，唇边还能看见半截耳朵的轮廓在晃颤。
两名年轻警察连忙冲上去，顾不得许多，狠狠的一拳砸在赵无敌的侧脸。
“嘭！”
沉重的打击让焊在地上的铁椅都震了一下，赵无敌脑袋一偏，鲜血飙射，嘴巴张开半截烂肉被吐在地上。
“味道不太好，呸。”
地面上一团血污，另一名警察眼角抽搐，他强忍着恶心将地上的“烂肉”捡起来，那团烂肉半边还算完好，而另外半边则满是狰狞的牙印子和撕扯烂的口子。
他转头还看见赵无敌正在往外吐一些血沫，血水沫上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他顿时感觉到肚子里一阵反胃。
“赶紧送王掣去医院。”
老一点的警察指挥着，虽然他看过那一团烂肉后，已经觉得就算赶去医院也来不及了，最多最多，还能缝上半截耳朵，剩下的半截估计只能切除了。
王掣被两名警察搀扶起来，他手捂着耳朵，指缝上鲜血流淌不停，他看着自己的耳朵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哀嚎，眼中尽是惊恐和绝望。
“这个王掣废了！”
老警察叹了一口气，不单单是一个耳朵那么简单，这个王掣胆子被这个罪犯吓破了，就算耳朵能保住，心里也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很难再走出来了，而且，退一万步就算走出来，心态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变得偏激而乖戾，这种性格不适合在一线刑警队待着了，无论对他还是对其他人都不是好事情。
“混蛋！”
老警察心头愤怒，他两步迈到赵无敌身边，挥拳便是一拳狠狠的砸中赵无敌的鼻梁。
“咯嘣！”
一声脆响，赵无敌鼻子发酸，两道鲜血如同柱淌出将他的嘴唇染得更红，他却只是一声不吭。
“你……”
老警察心中一凛，他在对方的眼神里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嗜血和疯狂，反而是彻骨的冰冷和平静。
这不应该是一个能咬掉人耳朵的罪犯该有的眼神，没有暴虐和变态的扭曲冲动，倒是森然的冷酷和平静，像是酷烈沙漠中的一块坚冰，更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海。
他见过太多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罪犯，但是这种前一秒刚刚咬掉别人耳朵，后一秒却如斯冷酷理智的家伙从未见过，他心中一沉，数十年刑警的本能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名罪犯都要更为危险。
不是暴露于外的病态和猖狂，而是深深敛入骨髓中的肆无忌惮，前者你可以揣摩和控制，而后者，你则根本难以摸透，他什么时候是危险的，而什么时候又是平静的，否则，王掣也不会被他如此轻易的咬掉耳朵。
“该死，这种和平的年代怎么还会有这种家伙？”老警察心中凛然，这种冷酷和理智不可能是天生具备的，只有可能是后天经过血与火的锻造才能形成这种漠然，绝对不是杀过几个人就能做到的。
他倒是猜对了，赵无敌的确在现实中没有杀死几个人，但是在另外一个无限真实的战场上，则是手染鲜血，脚下何止白骨累累，就连他本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这种冷冽的气质，他以前只在某个从战争年代活下来的老人身上嗅到过，他不会记错这种令人惊悚的感觉。
“必须把这个家伙送进监狱，这种人物只要出现在现实社会，就是不稳定的隐患。”老警察慢慢的收回拳头，眼中是隐晦的厉色。
“嗯？”
赵无敌微微蹙眉，他感觉到了一丝深沉的恶意，他撇了撇嘴巴，将嘴唇上的鲜血舔舐干净，然后啐到地面上。
过了一会儿，恢复安静的审讯室内，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用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里面，视线扫过地上的血迹，“带他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是，局长。”
手铐被解开，赵无敌被两名警察押着走出去，他打量了一眼中年男人的相貌，40岁出头，国字脸，眼眉狭长使他看上去给人一种刻薄而威严的感觉。
约莫是他咬掉王掣的耳朵，表现的太过于凶狠和残忍，两名押送他的刑警手掐住他的肩膀关节，卡的很严，衣服下的皮肤都被掐红烂了。
当然，这种小事情赵无敌没有吭气的必要，他被戴上手铐送进医务室，整个上药的过程两名警察就一直贴身，警惕的注视着他。
“稍微有点出血，鼻子里面有些水肿，另外就是手臂上的外伤，没有什么大碍，我给他进行简单的止血处理和包扎就可以了。”
两名警察自无不可，赵无敌则是不发一言在随意的观察房间里的环境，不是出于“越狱”之类的打算，纯粹是无聊而已。
对于他来说包扎什么的，这些简单的外伤没有必要特殊处理，过不了一夜就能自然愈合长出新肉了，当然，包扎上绷带也是好的，可以做出伪装，让别人看不到自己伤势恢复的情况。
“低头，别到处乱瞅。”刑警呵斥道。
“好的。”
赵无敌顺从的回答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很难让人将其和刚才那个生吞人耳朵的家伙联系在一起，这反而让两个警察更为警惕了。
万幸的是，一路上都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赵无敌被送回了拘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