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别紧张,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你想多了,这又不是看电影,哪有那么多邪门儿事情。”王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愈发觉得大半夜跑这儿来,当时一定是喝多了,“绝对就是个凑巧,或者你看错了,咱们要相信科学,再说了,就算不信,咱两个人杵在这儿,又能咋滴咧,总不能过去敲门儿吧。”
“敲门?”
一语惊醒梦中人!
舒海眼睛一亮,他抓住王康的手臂,头也不回的就朝前面拖拽着,旁边的夜风吹过,风声呼呼呼的不停吹打着两人的衣裳,发出鼓荡的声音。
“我草,你疯了,你真打算去敲门?这大半夜的……会被当人当成精神病的。”王康脸色有点发黑,他跟上舒海的脚步,很克制的奉劝讲道理。
“不行,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搞清楚,不然睡不着觉。”
平时挺胆小儿一人,咋喝了酒以后,胆子就像气球一样膨胀了呢,最重要的是还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莫非,这是一种新的耍酒疯的模式?
王康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一路拖拖拽拽的跟在屁股后面,推开楼门,“滋呀”一声的摩擦,好嘛,感觉下面两层楼昏暗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楼道里很拥挤,空气有些潮湿和阴冷,配上这泛黄的灯光,还真是有中山村老师的既视感,怪瘆人的。
“哎,你大爷的,我说你慢点儿,我尼玛又不会跑。”王康莫名的烦躁:“你看看咱俩这健壮的体型,并排走这窄道合适么?”
舒海不好意思的松开手,“那好,我走前面,你跟在后面。”
“服了!”
王康认命的点头,嘴里面还小声的碎碎道:“我们这么晚敲人门,搞不好会被揍,你可想好了。”
舒海没理事他,埋着头就往楼上走,一步一个脚印踩得极为踏实,肥胖的身躯肚子上的轮胎肉颠动,整个人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
“……吗的!”
王康认命的低头跟在身后,不知不觉觉得身上有点凉,就好像哪里有人从背后悄悄的盯着自己两个人一样。
“啪嗒!”
“啪嗒!”
两个碎碎的脚步声,王康抬起脚,暗骂一声晦气,也不知道这楼道里哪来的一滩液体,像是某种油漆的染料,暗银色泛着冰冷的光泽。
前面的舒海也没注意,他更是不会注意到,就在他俩抬脚走开的时候,鞋底上黏着的液体,就像是蠕动的果冻一样,悄无声息的从鞋底上移开,重新回到了那一大滩圆形的液体中,完美无缺的融合了进去。
更奇怪的是,那“染料”的上面竟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脚印的痕迹,反倒是涟漪中好像有一张无面的人脸晃动了一下。
“就是这儿,三哥家对面。”
舒海停下脚步,站定,深深呼吸两口气,冲王康看去同时右手指向地上的一双球鞋,“只有一双!”
“嗯,这也说明不了问题。”王康回答。
“我去敲门!”舒海重重的点头。
“你打算怎么说?”王康没有阻止舒海,他已经做好被臭骂一顿的打算了,不过他这个人一张嘴话就变成了:“你可得想好,要真是闹鬼,你这可叫作敲鬼门,是自投罗网……嗯,还得捎上我。”
哐哐哐。
敲门的声音格外响,尤其是这种半夜三更的时候,一片寂静中就显得特别能扰人深眠。
哐哐哐,哐哐。
“谁啊?”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沉,也对这大晚上的,任谁被吵醒声音也不会清亮的。
哐哐哐哐哐哐。
“来了,来了,别敲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的门被打开,隔着防盗门的铁栏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门口两个人奇怪道:“你们找谁啊?”
“阿姨,我们找你儿子,我们是他同学,有点急事儿。”舒海紧紧盯着女人,把对方看得不舒服。
“甘先飞?他睡了,有什么事情,你们明天再来吧。”女人说着就准备关门。
“不是甘先飞,是另一个他的双胞胎兄弟。”舒海挡住门板,声音有一些紧张。
王康打了个哈欠,觉得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只要那个中年妇女说出来下面那句话,他和舒海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双胞胎?你说什么呢?我就一个儿子,甘先飞他哪有什么兄弟?”女人有些莫名其妙,“嘭”的一声将门关紧。
“有病!”门内还隐约传来两个字在走廊里回荡。
舒海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手臂就平举着,半时天没有扭头,而在他的身后,王康脸上的哈欠骤然被冻住,嘴角怪异的抽搐,像是抽筋了一样。
脊背,四肢手脚,胸膛,额头,乱七八糟各个身体的部件一刹那,都好像却失润滑油一样,变得沉重僵硬。
冷冽的密密麻麻的汗珠浮出来,很快就被一阵阴风给冻住,变成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走廊里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个粗重的呼吸声。
灯在寂静中熄灭。
“啊!”
“啊!”
“啊!”
三声尖叫粗细不一,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像是受到某种突然的惊吓,忽然爆发出来的声乐。
灯泡都被吓着了,猛地变得明亮。
舒海和王康两个人面色异常惊悚,舒海的酒随着一声尖叫也好像被呼吸排尽,整个人当即不好了。
腿软,脑门冒虚汗。
好嘛,这才对么,这才是正常的他。
等等!
好像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牙齿打着哆嗦,“磕巴磕巴”的碰撞声在楼道里非常的刺耳,王康的面色惨白的像是刚刚粉刷过的墙壁,好像还能闻到新鲜的油漆味儿,深沉的刺激味道在鼻腔里弥漫。
舒海僵硬的转过脖子,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关节响动,鼻子里也是窜入一股奇怪的淡淡的刺鼻味。
因为惊吓,两个人的嗅觉似乎都有些失灵了一样,那当然不可能是油漆味儿。
那是——新鲜血液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