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坊是秦家的根基,是秦家能够在铁城立足百年的根本,历任家主都会不时的就去兵器坊察看一番,为的就是确保兵器坊的运作正常,而到了秦武这一代,变本加厉尤为上心,改不定期为定期三日一查,20年风雨无阻,未曾有过一次中断,这或许也是秦家能够在秦武手中发扬光大的一部分原因。
这条路他走了20年,从未有过差错,这条路上的风景他看了20年,20年前的今天与20年后的今天大不相同,20年前铁城还不是今天的样子,这条街道还很荒凉,门可罗雀,零碎的店铺,风尘仆仆过往的江湖人,不会用正眼多瞄这里一眼,这里有巨量的铁矿,然而一直只是朝廷的兵工厂,对于更多的人来说铁城更像是一座荒城。
他秦武不甘心,不甘心他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只是这么一个破烂地方,20年前他站在这条东大街的路口,心中就发誓,总有一日铁城将不再是这个样子,荒凉变繁华,他用了20年让这座城市活了过来,铁城不再只是朝廷的兵工厂,更是整个江湖中盛产神兵利刃的兵库,这都归功于他秦武。
20年恍如隔日,他站在这里就好像看见了20年前的自己,走过这条繁华的东大街就好像再次走过了20年的距离,看着街上人流攘攘,时不时的旁边有店家冲他挥挥手,他心中无比的骄傲,是的,他应该骄傲,他亲手铸造了铁城,这是他的城池。
城市的上空永远是黑烟滚滚,然而秦武的心却无比的明媚,弥漫在这个城市每一个角落的打铁声,在他耳中,都是最美丽的乐章,与20年前不同,秦武从这里走过,心中所想除了骄傲还有一些别的雄心壮志,秦家百年的根就是街道尽头的兵器坊,而总有一日那里将不再是秦家的根,秦家将不仅仅是朝廷的兵工厂,总有一日围绕了整个铁城的铁匠铺将会把秦家塑造成一个江湖世家,一个以打铁为生的江湖世家。
这或许可以称之为雄心,但是秦武不知道的是这份雄心可能铸造他秦家的辉煌,也有可能会毁了他秦家,总之在今天,在东大街上,一场针对他的刺杀正要展开,这是来自掌狱司的杀意,是来自朝廷的警告,是来自赵无敌的雷霆一击。
“小雀,给老爷讲讲最近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秦武背着手,踱着八字步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
名叫小雀的婢女约莫也就16,7岁的样子,闻言眼珠子一转,老爷每次出门都要问这个问题,已经是惯例了,她张开小嘴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把最近听到的见到的事情开始往外倒,倒是十分贴合她这个小雀的名字。
“城里据说来了个身穿白衣的少侠,叫叫,叫什么来着。”小雀眨了眨眼睛,旁边一名中年护卫实在实在看不下去了,替她回答道:“白园。”
“哦,对就叫白园,混元霹雳手白园,听起来好厉害,今日要在城外设下一擂台,广邀铁城各位武林豪杰上台比武,冠军据说奖励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还有黄金万两。”
“哦,混元霹雳手么?罗护卫你听说过么?”秦武微微一愣,这个名号倒是怪霸气的。
“老爷恕在下孤陋寡闻,着实没有听过,不过既然敢设下一个擂台,想来又是为少年英才吧。”姓罗的护卫不卑不亢的答道。
“还有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么。”秦武沉吟了一下笑道:“若是这位叫白园的少侠最后赢了,就差人请来秦府一叙好了,江湖啊,真是有意思,老爷我虽然没什么武学天赋不过对江湖还是向往的很啊。”
“老爷说笑了,铁城秦家在江湖同道眼中早就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世家,在冀,青两州怕是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便是血煞派,天机阁这样的江湖大派在老爷寿辰之时不也得派人来祝寿么,我秦家虽然不曾真正涉足江湖,但在江湖早就威名赫赫了,这都是老爷的功劳。”
“哈哈哈,罗护卫此言甚得我心啊。”秦武得意的哈哈大笑,满脸的红光,丝毫没有身为一个50岁高龄的觉悟。
“还有,听说城里来了个有钱人今日将整个红楼的二层都包了下来。”小雀看着老爷在那里哈哈大笑,小嘴巴照旧一刻不停,可惜秦武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
赵无敌一生寻常江湖人的打扮,除了脸上戴了个黑色的面罩,这身打扮放在街道里丝毫不起眼,在他身后的杨牧等人全是同样的打扮,清一色的摘掉面罩放到人群中就很难揪出来的服饰,缎布短衫,绢布长裤,单色调,身佩长刀或铁剑绝对是这个江湖上大部分江湖客的标配,从窗户往下望去,东大街上10个江湖人里有5个都是如此的打扮。
“来了。”赵无敌淡淡说道。
王猛点点头,推开房门在二楼的过道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然后赶紧回到房中,将雅间的门合上,此刻面对东大街的红楼二层的一排雅间里,全部都是戴着黑色面罩,手握一个黑色匣子的男人,全部紧紧贴在窗边,只等下一声讯号就会展开刺杀。
杀机渐渐逼近,秦武五人还是毫无所觉的往前走去,一个算命郎中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一个灰色的药包,在他们前方缓缓的靠近,旁边的空地上两个精壮的男人摆了个地摊,上面零碎的放了几把武器,也不叫卖,眼神时不时地扫向别处,终究只是才训练了一段时间,第一次做这种伪装刺杀的活计,还是有点不太适应,不过好在两个护卫的警惕性也实在是低的令人发指;身后响起一声大喊:“抓小偷了。”终于打断了小雀的叽叽喳喳,几个人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一个满脸慌张,手上紧紧抱着一个灰色包裹,横冲直撞的向几个人冲过来,嘴里还大嚷着:“闪开,闪开。”身后同样是两个神色紧张,紧追不舍的男人,嘴里喊着完全相反的话语:“抓小偷啊,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罗护卫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老爷,身子微微一侧,不打算多管闲事,小雀一副跃跃欲试想要拦下的样子,但也终究知道老爷没有发话,不会擅自出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偷倒霉,明明罗姓护卫都已经侧身让开,这个小偷竟然步子微微一绊,愚蠢至极的向秦武等人跌倒过来。
这下没办法了,罗姓护卫刀鞘轻轻一顶,就将这个倒霉的小偷顶飞出去,包裹顺势脱手滑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在众人头顶上方,秦武等人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忽然,包裹里好像有活物一般在空中蠕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