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从不这样召见他,陈陵一时间也摸不准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轻咳两声:“陛下可有透露过是因为什么事?”
如今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理该是不会找他的。
那领头的士兵只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因为平时受过不少恩惠,索性提醒了一句。
“陈门主,陛下很生气。”
陈陵心当即揪了起来,先让那队士兵们到外面去等着。他在房里来回答踱步,忘了房里还有萧慕言这些外人。
萧慕言淡道:“恐怕是有人上书给了你们国君,说是神幻门进了一些不该进的人。”
陈陵闻言,错愕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那么清楚!你做了什么?”
朝堂的事情,萧慕言一个异国王爷又怎么会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件事是他一手造成的。
萧慕言笑而不语,云昭从怀里拿出几份书信,放在了陈陵的面前。陈陵接过一看,神情越看越是惊悚和不可置信。
云昭淡道:“门主若是配合,这些书信全当做笑谈化作灰烬。若是不配合,便会出现在贵国国君的奏折上面。”
“你!你难道就不怕吗?”
云昭面无表情道:“我们家公子顶多是不细心,落得遗憾。而门主担的,却是叛国通敌的千古大罪。”
一字一句,都在击溃着陈陵的内心。
书信上,全都是“他”和萧慕言手下的通信。
这些天,萧慕言拿到了陈陵的书信,手底下有个擅长模仿的字迹的人。
伪造书信起来,一点破绽都没有。连那轻微的书写习惯,都一点不差的在上面。
最终,陈陵妥协了。
沈言卿在神幻门医治了一个月,便安然的回了清国。
……
回到清国时,已是秋霜满天。
这些天,姻儿一直在假扮沈言卿,虽有人怀疑,却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沈言卿刚回院子,姻儿便哭丧着脸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姻儿每天都担惊受怕的。”
见姻儿原本圆润的脸都瘦了一圈,沈言卿便知道那些人有多难缠了。姻儿又抱怨道:“这些天三小姐总是过来,亏得月辛月奕拦得住。”
他们去了近两个月,也不知道将军府发生了些什么。
姻儿又加了一句:“秦王也经常来找王爷呢。”
秦王?
思及萧顷韫,沈言卿的眸子一沉。
她这次命悬一线,全都多亏可卿没能耐住性子就去跟萧慕言提要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一切,全都拜萧顷韫所赐。
这一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沈言卿在宁王府休整了两天,这才施施然回了将军府。此时将军府里一片乌烟瘴气,尤其是陈氏的院子里,每天晚上都有许多人在外面啼哭。
陈氏被吵的不安宁,六月的胎气也有些动荡。
那些人固然是沈翠英派来的,但沈烁却不舍得重责自己的宝贝闺女,索性陈氏也一直没有事,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言卿一回府,沈宸戚便哭啼啼的来找她。
“大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沈宸戚一见到她,先是担忧的问候了一句。但沈言卿从她的关切中,又看出了另一层意思。
“你都知道了?”
闻言,沈宸戚一头雾水。沈言卿淡淡道:“你知道我跟王爷不在京城的事情了?”
沈宸戚点了点头,揪了她脸一眼,道:“现在京城里传遍了,说你和王爷是去……去……私奔了。”
“私奔”二字,她说得细如蚊蝇。
萧慕言对外宣称是感染了风寒,但萧顷韫一直盯着宁王府的动向,必然是知道他们已经不在府里了。
这些天时常带着太医上门,都被拒之门外。加之如今正是立皇储的时机,如此,对外散布一些谣言也属正常。
这些萧慕言自然会处理,沈言卿并不打算理会。她问道:“三姨娘出事了么?”
这种时候,沈宸戚找自己也只能是因为陈氏的事。
见她神情淡定,并不为刚刚的事而惊讶恼怒,沈宸戚心中暗暗记下,心想往后也要成为这样宠辱不惊的人。
“姨娘的燕窝粥里出现了白鳝,胎气大为损动,沈翠英她又夜夜让人吵闹,大夫说长久以往,只怕是要…!”
沈言卿闻言,皱眉道:“膳食不是都在三姨娘的院子里做的吗?怎么会出现白鳝?”
任慧香走了之后,陈氏便迅速在府里拉拢了人脉,又得沈烁的宠爱,在院子里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手下人。
沈宸戚道:“应该是院子里的人出了问题。”
“那便换了。”
“府里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见爹爹纵容沈翠英,便以为姨娘失了宠,压根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沈言卿了解了来龙去脉,淡笑道:“你且回去,安心等候消息即可了。”
沈宸戚回去之后,沈言卿在宁王府里借了两个专门熬制药膳的大夫过来,放在了陈氏的院子里。
半夜时。
陈氏早早睡下了,只有大院外面还亮着灯,一群人鬼鬼祟祟的摸上来。
秋风簌簌,人影在地上仿佛是鬼影一般。
“准备好了吗?”
为首的人压低声音,他正要打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眼前忽然有一个鬼魅飘过。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他擦了擦眼睛,再睁开眼时,两个在空中飘荡的白衣女人落在他面前。
那双红色的金莲鞋尖碰着他的鼻尖,冷汗控制不住的簌簌而下,他登时尖叫起来。
众人连滚带爬的往回跑,来到了沈翠英的院子里。
“小姐,小姐开门开门啊!”
沈翠英正在做着美梦,突然被吵醒,心里憋着一股气,蹬了一脚叫门的。
“作死啊你,不知道本小姐在睡觉?”
那人白惨着脸,哆哆嗦嗦道:“见鬼了小姐,三姨娘的院子里飘出两只鬼啊!”
“鬼?”
沈翠英冷笑一声,又踹了一脚,“我看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想偷懒罢了,好端端编出这个来骗我。”
她往外走着,刚刚出门口,便看到墙外忽然升起两个白衣女人,阴森的桀桀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