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卿，我要杀了你！”
沈翠英摔得四仰八叉，沈言卿走到院门口，看着那些家丁一溜溜的跑出去，嘴角轻勾。
“等着呢。”
宫里举办庆功大宴还得在三天之后，沈言卿舒舒服服的躺了一天后，便被任慧香派人请去了大堂。
过去一看，竟然是柳如芳和她母亲林汶。
礼部侍郎柳禅和沈烁交好，故两家女眷也多有来往。柳如芳和林汶今天出现并不奇怪。
沈烁因为打了胜战，皇帝准许他休沐三天，故今天也在家里。
她略略欠身，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父亲。”
沈烁还没说话，林汶便语重心长的问任慧香：“你们家大小姐也一十有九了吧？”
“是。”
她笑脸吟吟：“怪道小小的人儿，长得颇为稳重，原来恁大了。”
暗意指她老姑娘嫁不出去，沈言卿一笑置之。
在古代，她这个年纪确实有些大。只不过原身从前被欺负得头都抬不起来，哪里可能会有婚配。
她们一见面便讨论这个，只怕是不简单。
果不其然，一通颤笑之后，林汶道：“我母家哥哥有个小侄儿，如今不过弱冠便得了个举人，前途也是配得上大小姐的。”
礼部侍郎和将军府都差了一个台阶，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举人。
任慧香面露为难：“只怕不妥。前途虽好，却不安稳。大小姐清福享惯了，我哪里舍得她去受苦。”
如此一番话，处处为沈言卿着想。
沈烁闻言，眸里溢出一抹柔情。
沈言卿一旁冷笑，沈翠英则插话：“二姨娘，姐姐都是大姑娘了，再不嫁，只怕是嫁不出去了。”
她拉着沈烁的胳膊：“爹爹你说是不是，到时候咱们将军府有个嫁不出去的小姐，丢人的是咱们沈家呢。”
林汶又加了一把火：“可不是呢，纵然不安稳，可有大将军在，大小姐的心也可放进肚子里。”
沈烁虽然行军打仗英勇果断，但料理家长琐事时，耳根子却软得不行。
几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这么一劝，他将目光移到沈言卿身上，“言卿，你意下如何？”
林汶却插话道：“这自古男婚女嫁有父母之命，怎么，难道将军还做不了这个主？”
她给一旁的女儿递了个眼神，柳如芳霎时低眉顺目道：“若是如芳，自然会全凭爹爹做主。”
沈烁登时觉得脸面拉不下去，任慧香众人见快要得逞了，互相露出一笑。
“但这件事情，父亲还真做不了主。”
“你说什么？”
当众被忤逆，沈烁脾性上来了。
沈言卿面露大方，眉宇自成气势。
“女儿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平阳郡主，婚姻大事自然要皇上定夺才可。”
她目光带着警告的扫过堂内众人，最后落在林汶身上，悠悠闲闲道：“难道柳夫人认为，你可以越俎代庖？”
她一顶高帽扣下来，让林汶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再者，三妹妹和柳小姐虽然年幼，何曾得秦王亲到御书房向皇上请旨赐婚？”
她虽然是对任慧香母女说，可眼神却望着沈烁。她要让沈烁明白，自己的价值和对将军府意味着什么。
沈烁回味过来，一时难择决断。最终，他迂回道：“这事，今天太过仓促了，往后再议。”
闻言，沈言卿的心泛起冷意。
那是原身的酸楚。
她冷眸望向沈翠英，微微一笑：“父亲，您无事找女儿，女儿却有一事要向父亲禀报。”
沈烁声音放缓：“何事？”
“前日三妹妹带着一众家丁来女儿院里，将院里闹得天翻地覆。我倒也不想追究，只是三妹妹打碎了母亲生前留下的一樽玛瑙石榴瓶，那是母亲最喜爱的东西。”
若是自己带着人去闹事，只怕沈翠英早就去告状了。只是她不告状，那自己便帮她一把。
沈烁一愣，早已经回忆不起发妻的模样，只在斑驳陆离的片片旧影想起，那是个温柔的女子。
“嗯……我记得是有那么一樽东西。”
“你胡说！”
沈翠英唰的一下站起来，“我根本没有打破东西。”
她冷笑着走到沈言卿面前，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你房里就几个空摆设你自己不清楚，想诬赖本小姐？”
见她恼羞成怒，沈言卿啧啧两声，还真是不经激。
沈烁闻言，有些错愕：“英儿，你说什么！”
难道在吃穿用度上，她们也克扣言卿？
沈翠英自知失言，忙低下头。任慧香没想到沈言卿那么厉害，她拉走沈翠，向沈烁赔笑：“前些日子大小姐举办酒会，再加上老爷回来要准备，妾身就忘了重整大小姐的闺房了。”
到底是真忘了还是不想，沈烁此时也清楚。只是到底是宠爱多年的女人，不忍就这么罚她。
他一挥手，对沈言卿道：“父亲去让人给你腾个大院子，你姨娘忘了也是情有可原。”
林汶也道：“是啊，大小姐不会心胸这么狭隘，这么个小小的错也不肯原谅吧？”
这就是在变相逼沈言卿原谅。
沈言卿眼底浮现冷意，嘴角轻勾：“女儿自然不会计较。”
顿了顿，她露出为难之色：“只是传出去，只会说是将军府主持中馈的姨娘办事不利。再难听些，便是父亲放纵，嫡系受欺侮。”
“流言猛于虎。皇上若是知道了，又该怎么想？”
她将事情往更利害的角度牵引，沈烁神情一变。
他虽不懂宅院之道，但为官之道却颇为精通。皇帝多疑，若是有这种传言，只怕会质疑他的能力。
“姨娘任氏，办事不周。”他终于是下定决心惩罚任慧香，顿了顿，终究不舍得责打，“便去佛堂抄录佛经吧。”
“爹爹！”
沈翠英欲要求情，任慧香终究是老辣一些。她拉住沈翠英，随后对沈烁露出一个柔婉歉意的微笑，“妾身愿受罚弥补过错。”
“如此甚好。”
从大堂出来后，沈翠英越想越愤懑，直接和柳如芳两个人拦住了沈言卿。
“贱人，你陷害二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