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愁了几日之后,萧慕言把她叫去书房,告诉了她一个比较惊喜的消息。
“本王已经差人在临门关后山挖出了许多野味山珍,能顶十来日。粮草之事已经重新操办,向来也是能够应付过去的。”
“只是山珍再多,十万大军加上满城百姓,硬撑是够,却不能饱腹。饥肠辘辘,也不知该如何上战场!”
萧慕言望着桌上摆的山川沙图,眸子间倏然划过阴冷,“他竟然如此大胆,为了压制我,置这么黎民将士不顾!”
闻言,沈言卿便知道粮草的事情萧顷韫的杰作。
她走上前,看了眼那山川沙河图,凝视了许久道:“既然我们这边暂时变动不了,那不如去扼制对方的命门?”
“本王也如此想,却无从下手。”
近来几年,周边的情势一直在发生变化。原本压制多年的势力也起来了,清国本是独大,但到了这一朝,因为皇帝荒淫无度,匡废朝政,已经走向了没落。
皇帝不仅自己不过多关心朝政,还不喜自己的皇子们玩弄权术。所以这些年,他和萧顷韫以及皇后的五皇子萧泽康,都只能在暗地里培养势力。
萧慕言目光长远,这些年周边伏低做小的国家已经蠢蠢欲动。这两年他羽翼才丰满起来,这才起了建造地宫训练军队的意思。
“这条河,是不是也流向夷蛮?”
沈言卿瞥见一条以一座山为源头的河流。
“是。”
闻言,她转念一动:“王爷可以命人下些手脚软麻的药进去。夷蛮的人喝了,也就没有力气打仗了。”
“不可。”他面色难得严肃:“这条也也经过临门关,是城内百姓的水源命门。且不说会殃及无辜百姓,双方都有重兵把手。”
“王爷果然善心。”
这便是她倾意萧慕言的缘故,其实秦王也不一定帮不了她。只是他是虎狼,沈言卿从不来与虎谋皮。
“那……”
两人陷入沉默。
许久,沈言卿抬起头:“王爷,擒贼先擒王。既然大方向转动不了,那就小范围来围剿。”
只是他们鞭长莫及,并不知晓夷蛮首领是个怎样的人。
说着,萧慕言从书桌前拿出一份密报,递给她:“这份是探子传来的书信。”
每个国家都会有深入地方的探子,职位从大到小,都会有。且有些埋藏久远,连爷爷辈的人都有。
“淫乱好色,喜清国柔女。”
读着这两句话,沈言卿登时有了主意。
她放下密报,笑道:“临门关不乏烟花柳巷,王爷可寻身患花柳的女子,她们本就活日不多,许些好处,送到那些人的榻上。”
此计甚是下三滥,萧慕言却笑道:“好啊。”
其实也不是没人想过,只是行军打仗的将士亦或是纸上谈兵的谋士,都是些大男人,不屑于此。
由她一个女子提出,面子上也过得去。
忽然,萧慕言嘴角露出一抹恶趣味的笑:“所谓同根生,有难毕是同当的。生而为人,咱们将士饿肚子,那他们也合该尝尝苦难的滋味。”
“王爷有主意了?”
萧慕言指着北疆的地盘,“北疆终年大旱,如今又临近秋天。天干物燥,走些水也是可以的。”
看着他的笑容,沈言卿不禁摇头,还真是黑。
人家烧你粮草,你要烧人房舍。
……
萧慕言进宫去秉了皇帝,皇帝也怕自己江山不保,很快便秘密的派了精锐去北疆。
果然,用了两人的法子。
北疆夷蛮的首领因身患花柳,全身溃烂而亡。夷蛮军心大动,又因为群龙无首城中大乱时,不小心走了水。
连日救火,夷蛮军队早已经精疲力尽。而这时,清国新的粮草正好到了,沈将军雄风一振,带着将士杀得夷蛮军队片甲不留,又势如破竹的收复了早年战败割地作为赔偿的两座城池。
北疆传来捷报,帝都顿时欢欣鼓舞。
沈言卿在房里画图纸,听到皇城边传来礼乐冲天的声音,画笔一顿。
姻儿喜滋滋道:“小姐,是将军准备要班师回朝了!”
沈言卿也有些高兴:“是么?”
她倒不是对于那个便宜爹爹,而是他平安了,自己也相对于安生了不少。
萧慕言从外边走进来,吩咐姻儿出去,旋即对她笑道:“终于是无事了!”
沈言卿描绘着图纸:“王爷,你不打算教训秦王?”
他闻言一笑:“还真是不能招惹你。”
其实萧慕言从夷蛮大败那天,就抓到了里应外合烧掉粮草的内奸。他只稍稍篡改,便将内奸移到了萧顷韫的名下。
皇帝知道了内奸是萧顷韫的人,登时大怒,立时用管教不严,险些让社稷动荡的名头,把萧顷韫禁足于秦王府了。
听了他说的话,沈言卿笑了笑:“到底是王爷不能招惹,还是我不能招惹?”
两人互相一笑,沈言卿描了几笔后,放下笔,问道:“王爷似乎还有事?”
萧慕言“嗯”了声:“沈将军不日就要回朝,你终须回将军府。”
没名没分,日子久了传言对她也会不利。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萧慕言便是由心护着她,也终究会有疏漏的那一天。
沈言卿也正有此意,如今她平白得了个平阳郡主的身份,太后对她也恩赏有加。沈翠英母女俩在外缔造的形象,也被她撕开了许多。
也是时候回去,真正的料理她们了。
萧慕言从在拍拍手,从在进来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步伐稳健,可见身手不俗。
“我在一个山庄里挑出来的,身后还算看得过去,你回府之后我不能时刻护着。”
末了,他加了句:“别让本王失望,你还欠着我一条命。”
七日后,沈烁率着大军回朝。皇帝下令普天同庆,在宫中款设了庆功宴。
沈烁风尘仆仆的面了圣颜,又让皇帝去犒劳了三军,这才堪堪得空回府。
从前使出百般解数,让沈言卿回将军府的任氏母女,到处提防着沈言卿回去。
沈言卿在沈烁回府之后,从宁王府的马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