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奴才,本小姐方才让你下来,你没有听到吗?”不能对沈言卿怎么样,她还不能拿这个下人出气了?
“是,三小姐恕罪!”车夫吓得一哆嗦,有些犹豫地下了马车。
在将军府中,沈烁这个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身怀武术,自然是不需要人肉垫这样的麻烦,而不论是沈晨戚或是沈言卿也从来没有,踩过任何一个人。
在她们看来,即便是一个普通的下人,也是有他们自己的尊严的,上一个马车又何必那么麻烦,非要踩着别人才能上车呢?
是以,在府中,向来也就只有沈翠英和任慧香母女会做这样不把人当人的事情。
即便车夫有些许不愿意,可是,毕竟沈翠英是一个主子,他一个奴才是没有任何资格去质疑主子的任何决定和任何吩咐的。
“哼,就算借你一百个胆子,量你也不敢。”沈翠英抬高了秀气的下巴,藐视的白了车夫一眼。
在她看来,下人就是一个低贱的身份,没有任何资格在她面前说不?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如果逾越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就是大逆不道。
她沈翠英的血统生来就比这些低贱的下人高贵,所以她可以踩在他们的头上,能够被她踩,还是一种荣幸。
可是有一点,她似乎忘记了,她只不过是比别人命好一点,如果不是这些年任慧香掌握了将军府上下,在将军府中能够呼风唤雨的话,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能够有今日这般地位,也是痴心妄想的事!
一个妾生子,就算再怎么高贵也高贵不了嫡出的身份,只有真正的嫡女才是真正的高贵!
一只野鸡,偶然之间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便以为自己一辈子就是凤凰,却不知那只不过是在自己眼里面的自以为是罢了,在其他人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
“三姐,如果你要进宫的话,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我看你还是早早上马车吧,可别耽误了去宫里面的时辰!”沈晨戚有些试探的说着,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和沈翠英面对面的交谈。
“哼,就凭你一个妓生子,居然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若是就要这般你又能奈我何?”
若说沈翠英在沈言卿手中吃了那么多次亏,现如今有些顾及她的手段和身份,那么沈晨戚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妓生子所出的贱婢,甚至连下人都不如,她又怎么可能会把她放在眼里面呢?
“三姐姐如果执意如此的话,那么耽误了进宫的时辰,这样的罪责不知道三姐姐,是否能够承担得了?”沈晨戚起初还有些害怕沈翠英,可是这些日子一来,渐渐的也胆大了不少,对沈翠英也没那么惧怕了。
或许沈言卿说的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天生就低人一等,她与沈翠英同样都是妾室所出,她并没有比他高贵多少。
这些年被她欺压了那么久,这一回算是真真切切的扬眉吐气了,抬起头做人的感觉真好。
“你这个妓生子,现如今跟着沈言卿倒是越发的像她的一条狗了!”沈翠英见一向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沈晨戚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着实气的不轻!
“你……”沈晨戚虽然胆子比着从前是大了不少,可若是要论起这耍嘴皮子的功夫,自然是不如沈翠英经常搬弄是非那般来得利落。
“好了,戚儿,大姐姐今日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个道理,人若是被狗咬了一口,绝对不可能会咬回去的,你又何必与那一只恶狗多计较呢,畜生不懂,尚且原谅“她”一次吧。”
见沈晨戚第一次和沈翠英斗上就落了下风,沈言卿也不急,好在现如今,沈晨戚已经敢于开口直面面对她所害怕的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沈晨戚一定会有一个很大的改变,这对于她想要在将军府树立自己的权威会越来越有帮助的。
到那个时候,再怎么猖狂的沈翠英和任慧香二人也只能任由她拿捏,这个时候就先陪她们玩玩,找找乐子罢了。
“大姐姐说的对,被狗咬了一口,人自然不能咬回去。”沈晨戚很快的便反应过来沈言卿言中之意,学着沈言卿的样子淡然的收回自己视线,同时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她才是越发的佩服沈言卿,对一个人最好的打击报复,并不是言语相向,而是完全不把对方看在眼里,视她为无物!
如此,自己便可以不用那么动怒,而又可以让对方气急败坏,这样的境界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沈言卿,你欺人太甚,你说谁是狗呢?”果然,沈翠英气到想要直接跳上马车,找沈言卿算账,可是微微一牵动她的手臂,就隐隐作痛。
昨日大夫已经将她的手臂完全接上,也已经用了将军府最好的膏药,任慧香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将自己珍藏的生肌丹给了沈翠英。
那生肌丹可是任慧香从刘国来到清国时,无意之间,从神医阁得到的神丹妙药,只要你的手臂没有彻底的掉下来,就能够这段时间之内长出新肉,若不是有着生肌丹,沈翠英又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一日之内生龙活虎的!
只可惜再怎么好的神丹妙药也是有她自己的极限的,效果在好,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像个没事人一样。
沈翠英这般的大动肝火,难免不会牵扯到伤口,疼痛那是在所难免的,对于一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别说受过什么伤的千金大小姐来说,这样的疼痛也确实够沈翠英吃一壶的了。
“我既没有点名指姓,三妹妹又何必那么恼怒,我说的是狗,又不是你,难不成你以为你和我口中的恶狗并无区别?”沈言卿瞥了一眼沈翠英那只受伤的手臂,就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心中更是不屑。
“你……”
“够了,你如果不想上马车的话就给我滚开,再这么耽误我进宫的时辰,那么我可就不敢保证你另外一只手是否还能完好如初了!”见沈翠英还欲纠缠,沈言卿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可以不把沈翠英当回事儿,可是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一个人在她面前那么放肆!
就像你养一个宠物一样,偶尔逗逗它可能还会有些乐趣,可是若是它实在是有些不识趣儿,那么留着它作甚?
“还不给本小姐趴下,真是没眼力见的奴才。”沈翠英心有不满,可是隐隐作痛的手臂提醒着她,昨日那刻骨的伤痛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了。
谁能保证以沈言卿现如今这么张狂的样子,不会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况且她今日进宫主要是为了宫中宴会,如果这才刚刚一出门就出了事情的话,那么岂不是耽误了自己的大事儿。
权衡利弊之后,沈翠英就算再怎么心有不满,也只得忍下来,谁让自己现在低她一头呢?
在沈言卿那里受了气,沈翠英也就只得将这一股怒气撒在这个车夫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回他心中那一点点的存在感,和优越感!
车夫脸色变了变,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蹲下了身子,只不过面上的表情隐忍的厉害。
“哎,晨戚啊,你是否还记得上次二姨娘摔的那一次,可实在了呢,想想就觉得这人肉凳实在没什么好踩的。”就在沈翠英刚刚抬脚要踩上去的时候,就从车上传来了沈言卿的声音。
“是呢,我记得上次二姨娘确实是摔得不轻,不过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想必三姐定是知道的吧!”沈晨戚想起上次二姨娘踩人肉凳摔得那么惨,就忍不住发笑。
车外的沈翠英听了马车内二人的谈话,面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微微抬起的双脚也能是找不到下脚点。
二姨娘上次摔的有多惨或许别人不清楚,但她这个女儿可是清楚的很呢,那时回去便在床上硬生生的躺了两天,可见这一次确实是有些伤得不轻。
沈翠英看了看自己手臂,不禁想到,这手才刚刚好了那么一点点,如果再摔一跤的话,那么今日她想要进宫,恐怕也就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你给我滚开,臭奴才,看见你就心烦。”沈翠英最后衡量一二之后,还是决定不要冒这般风险,进宫才是她今日最主要的目的。
上了马车,沈翠英便恶狠狠的盯着马车之中的两个人,就像是要吃了她们二人,着实是有些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如果说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沈晨戚和沈言卿恐怕早就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沈言卿对于这样幼稚而又没用的事情毫不理睬,静静的闭眸享受这进宫前的时刻,才没有那个功夫去理沈翠英怎么样呢!
沈晨戚或许有些不自在,可是见沈言卿都那么淡然,或许是受到了她的感染,慢慢的也放松了许多。
一路无言,对于沈言卿和沈晨戚来说,沈翠英和她们同坐一辆马车过来就像没有看到她一般,当她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