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沈宸戚去休息,沈言卿回到了荣华殿正殿。
方才发生的一个小波折没影响气氛,殿上依旧是歌舞升平,言笑晏晏。
她坐在太后的旁边,目光有意无意的盯着沈翠英她们。
殿正中央撤换歌姬时,怡贤妃忽然举杯向她,笑了笑:“方才臣妾见沈大小姐气度很是不同,不知可否上前来同本宫说说话呢?”
方才明明对她不冷不热,这会儿却突然热络起来,沈言卿明白此间必有不妥。
她起身略一欠,而后施施然坐下,道:“方才臣女扶过臣妹,该是染了些病气的,臣女怕过了病气给娘娘。”
“言卿说的对。”太后本就不喜欢怡贤妃,当然也不喜欢沈言卿靠近她。
有了太后开口,怡贤妃也只能遗憾一笑:“那便下次罢。”
经了这次后,怡贤妃倒不再注意她,反而是跟一旁的沈翠英说起话来。
说到欢喜处,怡贤妃开始转头看向皇帝,眸中柔情千种。她给皇帝敬了杯酒,开始道:“皇上,不知沈三小姐的母亲是哪位?”
皇帝经此一问,也怔了怔。
他平日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况且不是什么诰命夫人之类的,自然不大记得。
他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怡贤妃矜持一笑,又替他倒了一杯酒,说:“臣妾同沈三小姐极为近亲,故对其母也格外的好奇,想见一见。”
闻言,沈言卿手指摩挲着酒杯壁,脸上若有所思。
怡贤妃这么说,今天任慧香必然是要回来了。只消她磨一磨,皇帝必然答应。
那些顺水人情,不如她做。
思及此,沈言卿放下酒杯,扬声道:“娘娘有所不知,三妹妹的生母是我们将军府的一个姨娘。只不过如今不在将军府了。”
被她这么直接的说出身份,沈翠英恨得回了一个冷眼。怡贤妃做出惊讶状,“为何不在了?”
沈言卿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臣女的弟弟跟她命格犯冲,需要避一避。”
“那如今……”
她不紧不慢的接话:“这段时间臣女同家父已经在商量着把人给接回来了。”
怡贤妃一副恍然:“原来如此。”
随后,她转头看向皇帝:“皇上,臣妾可否见一见?”
皇帝自然不会管,将头一点便答应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沈翠英从座位上起来,面向沈言卿。她道:“姐姐,怡贤妃娘娘这么帮助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敬一杯酒?”
她满脸殷切,一看便没有好事。沈言卿把唇一勾,道:“娘娘只帮了三妹妹呢。”
沈翠英一急:“可她也很喜欢你啊!”
怡贤妃这会儿双眼加红,望向皇帝,楚楚可怜道:“皇上,莫不是沈大小姐并不喜欢臣妾?”
皇帝哪里看得爱妃受委屈,严厉一瞪,道:“沈言卿,不过敬杯酒罢了。”
沈言卿望着这架势,倒也不着急,反而是顺了她们的意思应了下来。随后,怡贤妃便让宫女上前斟酒。
那宫女斟酒时,沈言卿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壶盖上的一粒红色米珠按了按。
动作虽然细微,但她却看得仔细。
沈翠英端起酒,来到她面前,挑眉道:“姐姐,我们走吧?”
沈言卿也端起酒杯,刚走没几步,她便将酒一抖,做出了摔倒的样子。
“啊”的一声轻呼,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来人!”
沈言卿躺在地上,那杯酒洒在了她的身上。太后看得眉心一跳,上前检查的宫女道:“太后,沈大小姐昏过去了!”
太后扫了几记冷眼给怡贤妃,冷笑道:“这丫头平时好好的,怎么给贤妃敬酒的时候,就晕过去了呢!”
话中是指责,怡贤妃却顺话而上:“臣妾也好奇得紧呢。”
太后当即让人将她扶上榻,并且立即传召了太医。而这时,荣华殿外便冲进来一列人。
众人看去,为首的是月白色锦袍的男子。面若冠玉,眉宇如峰。他唇线轻抿,来到荣华殿正中央。
因为沈言卿晕倒的事情,众人还有些没有回过味。
“儿臣见过父皇和皇祖母。”
来人正是萧慕言,望着一室混乱,他极为镇定的问太后:“祖母,沈小姐呢。”
太后又好气又好笑,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又道:“你们俩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她方才还问了你呢。”
想着事情应该并不严重,太后还有心思同萧慕言开玩笑。
萧慕言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开始落座哄着太后说话。众人一惊,他们皆以为萧慕言是为沈言卿而来。
当太医来了之后,萧慕言才做出惊讶的样子,问道:“太医怎么来了?”
太后道:“那孩子还没醒来。”
萧慕言恍然大悟,随即往后招了招,道:“方才孙儿随行带着医师,不如让他一同去看看吧?”
太后哪里不肯,自然是应了。
医师和太医一同去了偏殿,沈言卿此时正在床上昏睡。不久,两人又双双出来。
皇帝闷声道:“情况如何?”
两人皆弯腰道:“回皇上的话,沈大小姐昏睡的缘故是中了毒,只不过毒性尚浅,只是导致了昏睡罢了。”
“中毒?”
皇帝和太后微微惊讶,而沈翠英和怡贤妃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那太医道:“是的。方才臣同王爷的药师一块儿验了,是因为沈大小姐身上的酒。”
皇帝明显不信:“她又没喝,怎么会中毒?”
太医笑了笑:“正是因为没喝,才有了这不幸中的万幸。那酒毒性剧烈,所以才会只碰到肌肤,也昏睡不醒。”
闻言,皇帝当即大怒。
当日皇后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毒死,如今又有人敢这样谋逆,自然让他生气。
“来人,给朕查!查出是谁,不论何人,斩首喂狗!”
太后一旁冷飘飘道:“皇帝,依哀家看,这酒是怡贤妃让敬的,酒也是她的人倒的,恐怕其中大有关联呐。”
虽然此事疑点颇多,只是目前所掌控的事实,矛头都指向了怡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