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皖回答得模模糊糊,周嘉鱼觉得头疼。
“我是问您为什么现在这时候跟着我?”
“你是要去哪?”季皖反问。
周嘉鱼噎了一下,道:“您别管了,快回去睡觉吧,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季皖说。
“妈,您这是要干什么呀?”周嘉鱼无奈。
“都是因为我,安兰树才被绑架的,我看见白筱就觉得对不起她…你现在是要去报警吗?我跟你一起,我见过那些人,我也许可以帮上忙。”季皖情绪转换很快,一下子愧疚无比,一下子又精神抖擞,一定要跟着周嘉鱼一起去。
周嘉鱼看出来,季皖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
“妈,我不是去警局,您先回去睡觉好吗?等会詹叔叔找不到您要着急了,我出去买早饭,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周嘉鱼哄道。
季皖听到詹景云有些犹豫,自己是趁着詹景云睡着偷偷摸摸出来的,如果被发现他肯定要生气的。
“快上去,在房间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啊。”周嘉鱼拉着季皖把她送到停车场出口。
季皖犹犹豫豫地回去了,周嘉鱼松了口气。
去警局的路上一直在观察有没有车跟着自己,如果绑匪对莫白筱进行了监控,那她身边的人应该也有可能被盯上,但是一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周嘉鱼松了口气。
周嘉鱼在警局呆了整整一上午,回到酒店的时候大家正坐在餐厅吃饭,季皖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做了不少好吃的,晏绥让周嘉鱼洗手赶紧吃饭。
坐下来周嘉鱼才发现今天的所有东西都是莫白筱爱吃的,季皖不停地给莫白筱夹菜,但是莫白筱吃的很少,也不说话,饭桌上氛围很是奇怪,詹景云看着季皖这样也很不是滋味。
“妈,您快吃吧,白筱眼里都快放不下了。”周嘉鱼提醒季皖。
季皖拿起来的筷子一僵,勉强笑了笑:“嘉鱼啊,你也吃,我看白筱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今天特意去买了很多她爱吃的,你们也吃,做得多,不然浪费了。”
莫白筱像是没有听到,吃了几口之后就起身,说饱了,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季皖脸色灰败,詹景云叹了口气。
周嘉鱼跟了过去。
“白筱,你今天又没吃多少。”
“没胃口,季阿姨不用这样的,本来就不是她的错,我就是心情不是很好,你替我跟她说说。”莫白筱觉得很累,今天一直在等电话。
“我妈心里歉疚,你让她做做这些她也好受点,你不用在意。”周嘉鱼解释道。
“嗯。”莫白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放空了自己。
周嘉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觉说什么都会让莫白筱感觉自己不能感同身受地理解她。
周嘉鱼一直守在莫白筱房间外面,困了就眯一会儿,晏绥拿来毛毯给她盖上,坐下陪她一起等。
“他们又给我打电话了。”
莫白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面前,周嘉鱼睁开眼睛,赶紧问道:“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三点,东城废旧的汽车厂,让我把钱放在厂里的值班室。”莫白筱面无表情道,没有了昨天的慌忙和害怕,也没有了犹豫。
“你要单独去?”
“对,”莫白筱点头,声音清冷,“你也不要劝我了,我有我自己的主意,我想去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就算能和他死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周嘉鱼面对这样冷静坚持的莫白筱已经在说不出任何劝她的话,也没有任何立场来劝她,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要不要找人保护你,那个地方很偏僻。”晏绥问。
“不用了,能不能安全回来,看天命吧。”莫白筱已经想到了,安兰树肯定是看到他们的真面目了,他们能不能放过安兰树很难说,但是,就像是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悬崖,后面是即将逼近的子弹,不跳下去就是死路,跳下去,或许会有奇迹。
莫白筱转身,看见季皖躲在厨房门边,刚才的对话她应该听到了,但是没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事,就直接回了房间。
周嘉鱼把时间和地址发给了警察,让他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保证安兰树和莫白筱的安全。
已经得知,绑匪确实是那伙逃脱的贩毒人员,也许是报复,也许是仅仅想要钱,他们抓了安兰树。
周嘉鱼对莫白筱感到歉疚,季皖更是心里过意不去,如果不是自己,他们怎么会跑到云南这个地方来,安兰树又怎么会生死未卜。
晚饭所有人都没有胃口,莫白筱没有出房间,周嘉鱼和晏绥也没怎么吃,季皖看见满桌子的菜,所有的失落和歉疚都被压在了心里,周嘉鱼安慰她,说莫白筱并不怪她,这也并不是她的错,可是,事实就摆在面前,不是一两句安慰就能解脱的。
只有詹景云知道,季皖在孩子面前强装着坚强,照顾孩子们的起居,但是背后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第二天,莫白筱中午从酒店独自出发,没有告诉任何人,周嘉鱼去找她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和晏绥赶紧打车去追,同时那边警察也已经做好部署,只是没想到莫白筱一声不响就去了。
“我快到了,你们什么时候放了安兰树?”
“当然是见到钱之后,不要废话了,早点见到,你们也能早点团聚,按我们说的做就行了。”绑匪挂断了电话。
从市区到东城汽车厂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周嘉鱼着急,让晏绥加速追赶。
警察因为提前已经做了部署,在靠近汽车厂的附近已经做了埋伏,当莫白筱开的车出现的时候就被锁定了,便衣警察尾随其后。
莫白筱毫无知觉,但是快到汽车厂的时候突然又来了电话。
“你后面好像有人跟着,你是不想活了吗?”
莫白筱大惊,向后看,但是什么也没看到,赶紧说:“没有人,我也不知道,我保证没有报警!”
绑匪并不能确定后面那辆车一定是警察的,莫白筱的矢口否认让他们也犹豫了。
“现在停在那里,下车走过来,如果让我们发现有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莫白筱赶紧说“好。”
警察也察觉了,莫白筱在这个相对汽车厂还有一段距离停下来了,拎着装着钱的包向前走,肯定是走些古怪的。
周嘉鱼他们也快赶到了,听了警长说的情况也紧张了起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莫白筱不知道我报警了,你们要保证她的安全!”
“当然,我只是提醒你,绑匪有可能已经察觉到有人跟着了,但是可能还不是很确定,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再继续跟了,莫白筱下车拿着东西徒步过去的。”
“我去跟着她!”周嘉鱼想都没有想。
“不行!”警长和晏绥同时说道。
“你现在跟过去事情反而会恶化,看他们下一步做什么,我们在汽车厂里面也已经安排了人,就算绑匪要撕票,我们至少也能保证人质的安全,所以,所有人员,原地待命!”
莫白筱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绑匪说的那辆车很有可能就是警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周嘉鱼报了警。
莫白筱的心沉了沉,现在警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自己进去不管,但是,只要他们已确定是警察,后面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周嘉鱼这样无疑把自己推向了绝地,自己那么信任她,以为她会尊重自己的意愿,但是…
莫白筱苦笑,抱着放弃一切的念头有进了汽车厂,那里面有安兰树,只要靠近他一点点就好…
进去之后,值班室很显眼,莫白筱已经无所谓了,朝值班室走去,这一段路不远,但是感觉像是走了好久,不累,内心平静…
“站在那别动,” 突然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说好的不带人,可是你偏偏就不听话。”
莫白筱脸色煞白:“我真的没有带任何人。”
“那现在外面的人都是鬼吗?”那人声音陡然增大,显然是愤怒了。
“也不跟你废话了,本来很好解决的事情你偏偏要弄复杂,现在拿着钱到主楼来。”
莫白筱很听话,直接朝主楼走去,安兰树应该就在里面。
“乘施工电梯上九楼。”
“乘电梯,上九楼。”莫白筱照做。
到了。
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莫白筱看见了安兰树,此刻他睁大了眼睛,半张脸都被胶带封上了,惊恐地看着莫白筱,两人就像是隔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但是又能看得见彼此。
绑匪笑了:“好了,见了见了,我算是说话算话,现在就上路吧。”
说完,把枪对准了安兰树的头,莫白筱感觉世界天旋地转,拼了命向安兰树跑去,但是,就在开枪的一霎那,从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挡在了安兰树前面,显然几个绑匪也没想到。
但是,枪声还是响了,那人睁大了眼睛,很快倒下,莫白筱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季皖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