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吃饭快的周嘉鱼今天最后吃完,安兰树不想上班,打算陪陪周嘉鱼,被她一脚踹出门赶去上班。
收拾了碗筷,周嘉鱼撑在下巴坐在餐厅望着窗外等着客人的到来,以往的日子,该是她等晏绥来,两人一起去买食材,周嘉鱼并不想要唐舜的帮助,那张名片被她收进了铁盒子里。
老板有时候会笑着说他们不用每天来,打个电话说她需要什么,他很快就会送货上门,反正,那些食材每一次也都是送货上门的。
周嘉鱼不答,她就是喜欢晨光熹时微走一走,然后身边有一个总是认真倾听她说话的人,听她说过去的往事,听她吐槽遇到的糟心的人。
晚上刚关上了院子的门,急促的敲门声就拍响,周嘉鱼心烦的打开,气呼呼地喊道:“安兰树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一被你爸翻到《playboy》的杂志就跑来我家。”
来人敲门的动作顿住,看到周嘉鱼皱着眉,用极其责备的声音冲他吼时,他原本打算好的一见到她的人就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的想法都没有了。
“晏绥?”周嘉鱼的心情就在坐过山车,忽上忽下。
“好久不见。”晏绥冲她笑了笑,可惜周嘉鱼并不能看到。
“你不是回去了吗?”周嘉鱼抓住晏绥的胳膊巡视了一圈,又抬高他的手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伤痕后视线落回了他的面孔,看起来他什么事都没有。她松了一口气。
“我又回来了。”
“逃出来的?”
“不,别问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又回来了。”晏绥有些疲倦,他忍不住地将周嘉鱼揽在怀里,终于,他常常舒了口气。
周嘉鱼有些别扭,却还是没有推开晏绥。
“哦!我还没告诉你,昨天我看到一个女人,她说要把你的家卖了。”周嘉鱼想到了什么,从晏绥的胸口抬起头,仰着头望着晏绥略担忧。
“没关系,那本来就不是我的家。”晏绥忍不住和周嘉鱼头碰头,下巴磕着她的发顶,抱住她的肩膀晃了晃,在他眼里,周嘉鱼刚才仰起头的样子就像一只等待主人揉头毛的小犬,触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那你现在怎么办,住在哪里?还有……他们再过来抓你怎么办?”周嘉鱼问了一大串问题,然而她最担忧的还是晏绥的安全问题。
“再也不会了,这次是永远。”晏绥低下头,双目对上周嘉鱼的眼睛,抿抿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安慰自己,自己表达的已经够多了,再这么下去,就要吓到她了。
“我得回去了,找个房子暂住什么的。”晏绥刚想看一眼腕表,才反应自己的腕表一切行李都被拿走了。
周嘉鱼瞬间什么都明了了,联想到昨晚那个女人说的晏绥的一切经济支持与责任,看来晏绥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周嘉鱼心如刀绞,十分为难,她不确定晏绥做这些是不是为了自己,然而种种一切都指向她,可是晏绥已经告诉过她他有喜欢的人,然而周嘉鱼并不记得自己以前见过晏绥。
她对晏绥有些好感,不算喜欢,只是欣赏,那种对于从事艺术、礼貌富有教养的喜欢,尊敬。
晏绥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人,很有趣的人。
她拉住打算要走的晏绥,很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他们站在逆光处,他们彼此的脸都是黑乎乎一团,然而周嘉鱼仿佛已经能够看到晏绥那双清澈、细致的眼睛,她在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睛时,风平浪静的内心就掀起惊涛骇浪。她相信,那双眼睛和她的内心一样忐忑。
“不介意的话,住进我家里好了,我家可是有两层楼呢,有很多空余的房间,记得我出国读书家里缺钱的时候,妈妈还把房间出租过。”周嘉鱼极其紧张的将这句话说的没那么主动、可以与自作多情。
晏绥根本没想过周嘉鱼居然会邀请他住进她家,一切以前脑补的周嘉鱼刚起床时迷糊的样子与穿睡衣的样子在脑海里不断闪现,几乎高兴的心脏跳出来。
“可以吗?”
周嘉鱼点了点头。
这一刻,周嘉鱼突然无比的高兴,她自我感觉非常的好。
不再像以往一切都如她想象的发展,最终她还是不开心那样。
周嘉鱼的妈妈季皖自院门敲响后,就抓起手机按了安兰树的电话,并没有拨通,只等看清来人是谁。在她心目中,虽然安兰树小时候挺调皮也爱哭,长大了也依旧不着调,可是她内心仍然对他无比放心。
听到周嘉鱼叫了晏绥的名字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忙踏出门,然而眼前只有黑乎乎的一片,她眯着眼看了会儿,晏绥那永远一身黑的打扮果然融在黢黑的夜色里,得亏他个子高,让季皖笃定了内心的想法。
她听着两人的谈话,想着要不要偷听,前面两个人都压着声音还好,可越到后面两人的说话声音越大,她不想偷听都难啊。
周嘉鱼拉着晏绥的衣袖往客厅走,推开门时又移开了手,晏绥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又开心起来。
“妈,晏绥来了。”季皖惊得站起来,努力营造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惊讶的开口道:“晏绥?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周嘉鱼眯起眼睛细细地瞧了她妈一会儿,要不是她妈不会撒谎,演技过于浮夸,她还头疼要怎么跟她妈说让晏绥住进来,现在看一切都没必要了。
她领着晏绥上了楼,季皖在后面‘诶诶’的大叫。
晏绥没什么不好意思,周嘉鱼却越来越脸红,后来干脆将脸埋在手里。
“太不好意思了……”
晏绥知道周嘉鱼脸皮薄,可惜周嘉鱼故意不开二楼走廊的灯,他根本看不清周嘉鱼现在什么样子。
“不知道你习惯睡软的床垫还是硬的床垫,以前唐舜会偶尔住在我家,我妈妈说为了脊柱,所以床垫比较硬……”周嘉鱼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想的很多都是晏绥的家境,尤其晏绥前几天还睡在自家那栋百年古宅里,现在却要挤在一间或许还没有他卫生间大的卧室。
“都好,有睡得地方我已经很满足了。”晏绥知道周嘉鱼怎么想的,他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周嘉鱼拍开他的手后,轻松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