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妇人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却突然挣扎起来,冲破人群跑到店门口大吐特吐,恶心的腥臭味到处弥漫。路过的人群避恐不及,个个捂着鼻口远离。
“什么东西啊,好臭。”
“就是,恶心死了,臭死了。”
“她吃了什么?屎也没有这么臭吧。”
“……”
妇人的儿子紧跟着跑了出去,刚看清他娘吐出来的东西立刻爆出“啊”的一声惊呼,不自觉后退两步。
这更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也不在意那臭味了,都不约而同的跑过去瞧个究竟。
“啊,这什么东西啊,它还会动呢。”
“它怎么跑到人家肚子里去了,太可怕了。”
“咱们离远点儿,说不定它飞起来跑进咱们的肚子里。”
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呼啦一下又都跟躲瘟疫似的跳出多远。
武清霜摇摇头,这些人真胆小。
她刚要过去,就被欧阳靖拉住胳膊,“霜儿——”
知道他是担心,武清霜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就溜了。
“哎哎哎,她怎么敢拿起来啊?”
惊叫四起,都惊恐的闪躲,武清霜直接从那些污秽之物中捏起那个罪魁祸首,一根筷子长的银白色软体动物,脑袋稍大,能看清米粒大的黝黑的小眼睛,身子纤细,像蚯蚓。
刚刚看它在妇人吐出的秽物里蠕动,原以为它是一条小虫子之类的活物,没想到被拿起来竟是这般模样。
“大家放心,它已经没毒了,”武清霜环视四周,向众人解释。
“它叫苍虫,是一种神奇的虫子,本身是没毒的,但是只要让它尝到荇菜的味道,它就会吐出有毒的粘液,我猜想这位大娘一定是吃了荇菜了,对吗?”
几乎吐到虚脱的妇人靠在儿子怀里,点点头,他儿子也说道:“是啊,我娘最喜欢吃荇菜,吃饭的时候我给娘要了一盘凉拌荇菜。”
“这就没错了。”
“那它是怎么跑到我娘的肚子里的?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看着那条苍虫,大伙头皮发麻,都期盼的望着武清霜,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武清霜轻笑,招呼小二去打一盆水来,小二照做,打来水放到桌子上。
谁也不知道这丫头要干什么,难道她还想给这虫子洗洗澡?虽然是挺脏挺恶心的,那也犯不着给它洗洗吧,直接扔了或者拍死就行了。
好奇心人人都有,纵然满脑袋的猜测和鄙夷,还是忍不住就随着她的脚步进了店内。
就在武清霜把苍虫放到水盆里的那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条虫子居然不见了?
“那苍虫哪儿去了?”
“难道它怕水,它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周围议论声此起彼伏,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就连欧阳靖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霜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武清霜神秘的笑笑,然后取来一块黑布铺在桌子上,又将盆里的水倒在黑布上,水流尽黑布上明显看到那条蠕动的苍虫,身体一点点恢复了银白色。
“就像大家看到的这样,苍虫躲在水里的时候人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只有离开水他才会变成原来的模样,大娘一定是喝了隐藏苍虫的水,所以它才会跑到大娘的肚子里。”
“天呐,这么吓人啊,那以后岂不是都不能放心喝水了?”
“那我们的肚子里会不会也有苍虫啊,不行,我的脚都软了。”
武清霜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脸色煞白,脚下站不稳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好笑,突然身体向前一倾,她被欧阳靖很不温柔的戳了后脑勺。
“你别吓唬大伙了,说吧,这苍虫生存也是有条件的对吧?怎么辨别?”
瞅她那得意的样儿,就知道她把话说了一半,真是个调皮鬼。
武清霜揉揉发痛的后脑勺,赌气似的撅嘴,你打我,我就不说。
眼看着就能拴上一头牛,欧阳靖正准备上手捏回去,吓得她立马抿紧,更用两行牙咬住为保安全。
“别闹了,快说。”
说就说,武清霜翻翻白眼,妥协了。
“其实你就是想吃到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苍虫只能生存在温暖的水里,井水太凉了肯定没有。
而且苍虫最喜欢吃的是青蛙的幼虫或者水蛭什么的,那些东西只有池塘湖泊才有。
所以,大家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吧,如果你不跑去深山老林里去喝那里的湖水,是喝不到这种东西的。”
总算听到一片呼气声,大家这才敢把心放到肚子里,妇人的儿子恍然大悟,“姑娘说的有理,我和我娘是从临城过来投亲的,因为临城距离京城较远,还要绕走很多弯路,我们就想着走山路过来,虽然不好走,但路程要缩短一半还多。
走了两天,身上带的水都喝完了,正好发现山中有一汪小湖泊,无奈之下就饮了那里的水,怎成想……”
妇人的儿子恍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扶着妇人坐下,他转身跪在武清霜面前磕头:“多谢神医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就给神医姑娘磕头答谢了。”
武清霜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手脚无措的扶起那小伙子,还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个,我也不放在心上,别动不动就给我磕头,我还这么年轻,可害怕活不长呀。”
欧阳靖以扇面抵唇轻笑,这丫头说话真是……
那小子懂了武清霜的意思,原来神医姑娘是怕折了寿数。立刻抱拳鞠躬,“多谢神医姑娘救了我娘性命,请受在下一拜。”
“啊,呵呵,没事儿没事儿。”武清霜苦着脸干笑两声,都说不用谢了还没完没了,不过这神医姑娘倒是蛮中听的。
“姑娘好医术啊,尚书府正四处寻找名医给他们府上一个姑娘治烧伤,赏金很是丰厚,姑娘为何不去看看?”人群中有人说道。接着很多人又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要说这尚书府也真是奇怪,听说烧伤的不过是个宫女,还用得着大费周章的四处寻求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