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霜倏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感觉那里拔凉拔凉的,仿佛架着一把刀。
如果雪柔姐姐和外公都欺君,自己可不是要跟着被砍两次头。
原来认个爹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啊,那还是不要认好了,这是多年来没有爹,自己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
“那我还是不要认爹好了,我不想让雪柔姐姐死,也不想让舅舅死,更不想自己也死。”
武清霜终于开口不认爹了,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又都同时疑惑。
不想让雪柔姐姐死,不想让舅舅死,这都算通过。
不想让自己也死,是什么意思?
“对了,霜儿,你现在住在哪里?要不然搬回家来住吧。”武破昭说道。
“搬回家来住是可以,不知道靖哥哥同意不同意?”
武清霜揉揉自己的脑袋一脸为难,其实她早就不想住在丞相府了,尤其看到夏雨蝶她就难受的要命。
可是靖哥哥对她如珍似宝的,这突然搬走脱离了他的视线,估计他会气疯了的。
“靖哥哥?”
武破尘看了一眼武破昭,表示他没听懂这个靖哥哥是谁。
武破昭也没听懂,这是哪里的小子,敢把尚书的外甥女吓成这样,搬回家住,还担心他不同意。
他算哪根葱?
风雪柔搭话道:“二舅舅,霜儿说的靖哥哥就是丞相欧阳靖,之前霜儿就是以丞相大人义妹的身份进宫参选肃王妃的。
要说霜儿也是顽皮,因为不喜欢肃王,竟然直接对父皇说她没有才艺,我觉得当时肃王一定气的憋了一肚子的血。”
风雪柔无奈的摇头,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就觉得霜儿太过耿直了。
武破昭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倒不是因为霜儿没给肃王表演,而是因为他刚刚好像说,那个小子算哪根葱了。
这根葱还真是挺粗壮,大头葱啊,竟然是丞相欧阳靖。
“二舅舅,要不然我和靖哥哥好好说说,我也想搬回家里来住。”
武清霜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搬回来住,怎么着,这里才算是她的家啊,住着心安理得。
就算是以后要和靖哥哥成亲了,也得是从这里嫁出去不是。
想到和欧阳靖成亲,武清霜的耳根爬上一抹羞红,有点儿臊得慌。
“好吧好吧,回头你去说吧,”武破昭一脸慈爱,恍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但是你可记住了,你的身世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靖哥哥。
你就说尚书府的二夫人很喜欢你,觉得你和尚书府有缘,便收你做干了女儿。
这样你住进尚书府也就名正言顺了,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武清霜捣头如蒜,信誓旦旦的保证:“二舅舅放心,霜儿一定会守口如瓶,为了小命,一个字都不泄漏。”
武破尘和武破昭莞尔无语,这丫头怕是投胎错了吧,她这活泛的性子一点儿都不像月华,倒是和她小姨月贤如出一辙。
“对了,你们是怎么把霜儿找回来的?”
叙旧了好半天,武破尘才想到了这个最原始的问题。
武破昭一拍脑门儿,“对对对,差点儿忘了大事儿。
大哥,你不知道吧,咱们一直找的神医姑娘就是霜儿啊。
今天安儿在街上遇到了霜儿,霜儿说能够在那些焦尸中找到舟儿的尸体,所以安儿才把她带了过来。
现在看来,真的是缘分啊。”
“霜儿,你真能找到舟儿的尸体吗?”
武破尘惊愕万分,立刻被武破昭搀扶着从床上下来。
武清霜点点头,一脸认真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总觉得自己很懂疑难杂症这些东西。只要看一眼,或者听人说,心中立刻就出现答案。
邵千秋说了我是选择性失忆,只除了忘所有人还有那些让我痛苦的事,失忆之前的本领一点儿没忘。
比如特别会闯祸,特别会气人。”
武清霜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这都是邵千秋的原话,她也不知道特别会闯祸,特别会气人还算是本领呢。
“那需要怎么做,我立刻让人去准备。”武破昭道。
“也不用准备什么,就需要大量的燕灵草,大舅舅的一点血和一把匕首就行了。”
回来的路上武清霜已经听武清安说了,武清舟是大舅舅的儿子。
而验尸只能是亲生父亲的血。
“血?”风雪柔担心的看着武破尘:“可是大舅舅都这么虚弱了,再放血恐怕大舅舅的身体受不住啊。”
武破昭显然也是有此担心,问道:“除了你大舅舅的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辨尸?”
看大哥这情况很是不好,这再放点血出去,只怕也就随着舟儿去了。
要是那样倒不如不辨了,就当算那几个护卫烧了几生几世的高香,葬进了他们武家的墓地。
总之不能让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无妨,”武破尘虚弱的开口,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我也想知道到底哪个是我的儿,就算放干了我的血我也要认出我的儿子。”
“大舅舅--”
“大哥,这使不得啊!”
武清霜头顶冒出很多疑问句,然后从嘴里说了出来。
“你们怎么了,霜儿何时说过要放干大舅舅的血了,有霜儿在一定会保证大舅舅长命百岁的。”
就看着大家又一脸迷惑的模样,武清霜解释道:“不用很多血,几滴血就行,两只鸡腿就补回来了。”
于是在武清霜和风雪柔共同陪伴下,已经解开心结誓死保护孩子的武破尘,生生勉强自己吃饱了一顿饭。
这时候武破昭也已经按照武清霜的吩咐准备好了一切。
所有人都在院中等候,等着看武清霜如何在六具尸体中辨别出武清舟是哪一具。
六具焦尸被放在一条树干搭建的平架上,地下放着大量的燕灵草。
这种草在大夏国很普通随处可见,所以这么一会儿家丁便找来了许多。
武清霜和风雪柔一左一右搀扶着武破尘出来,见到一切准备就绪,便走上前去。
武清霜的眼睛瞄啊瞄,看到了两个穿着丧服的贵妇人,想起了二舅舅说的以后让她以武家义女自居。
于是她上前就对着一个贵妇人扑通跪地磕头:“女儿拜见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