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个时辰,沐梓尘也有些疲惫,她揉揉泛酸的脖颈,倒在座椅上望天。
小窗很小,只有一颗头那么大,为了关押她们,也算费尽心思。
她冷笑了下,单手支着额头,这一天太累了,费心费力的,还没逃出去,她肚子适时地叫了两声,因为担心饭菜下肚,她也只敢挑自己能确定的饭菜吃,所以也没吃饱,困劲和饿感上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还黑着,估摸着是黎明了。
一丝白光射进来,房内有了亮意。沐梓尘伸腰起来,椅子上硌得她后背酸疼。
几乎她刚走动,床上的慕容夕月也醒过来了,柔声问道:“你上来躺一下吧。”
小床很小,只容一人翻身,慕容夕月见她睡的疲累,自己也眯了一觉,精神头便养足了,将床榻让给她。
天色将明,沐梓尘却摇了摇头,此刻是守卫最松懈的时间,她们不如趁此机会再折腾折腾,即便走不成,也不能让关着她们的人好过。
说做便做,沐梓尘拉着慕容夕月的手,两人径直走到小窗前,她试试手劲,运功调息,果然功力还在,和慕容夕月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两人纷纷朝小窗使劲。
轰地一下,小窗瞬间粉碎。
她们虽然功夫都不济,可是两人联合,功力也不弱。
就在这时,门外的守卫忽然被响动惊醒,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嚷嚷:“干什么,不好好睡觉,是不是闲命太长了。”
他本来还顾念二人是女孩子,没有动粗也没使劲折腾,怎么却没完么了了。
另外的守卫听到响声也一齐过来了。
其实最后把所有人都惊动,沐梓尘和慕容夕月功夫不怎么样,可是她身上有特制药丸,趁乱逃走也并不不是不可能。她轻功还算好的,对付守卫应该不在话下。
慕容夕月严阵以待,按按腰间的银针。
慕容铎擅长夺命针,她小的时候也没事跟着练练,没练成他的功夫,反而练习了一手好暗器,正好拿来对付这些人。
可是门外的人似有所觉,不但不进来还振振有词:“不就是想骗我们开门,然后耍诈逃走么,我们没那么蠢。”
守卫也是被她们骗习惯了,再笨也精明了。
听到这话沐梓尘也没多挫败,反而和慕容夕月再度袭击门板。
四掌齐齐辟出,门板只传来阵阵响动,二人再接再厉,势必要和门外之人斗争到底。
沐梓尘手指飞快探入胸前,摸出一颗紫色药丸,拇指使劲碾碎,透过门缝向外散去,她和慕容夕月早已服用了解毒丸,两人纹丝不动地立在门口,听到门外咳嗽声一片,她唇角闪过讥笑。
“竟然使诈!”
有人暴喝出声,随即一人快步离去,口中念叨着:“我去找堂主!”
其他人留下来负隅顽抗,明明里面的人是囚犯,可是却奈何不得。
沐梓尘给他们的药粉毒性不大,能暂时麻痹敌人,但是时辰一过便没了药效,她们必须趁此机会逃出去。可是任由两人如何撞门,外面的人却半点没有要开的打算。
她不免心急,商量道:“我给你们解药,你们帮我开门,等到你们老大过来,以为你们中毒,自然不会处罚的。这个买卖不亏,如何?”
任她循循善诱,门外仍不为所动,倒是出乎意料的忠心耿耿。
其实不是那些守卫不动心,只怪青衣门门规吓人,没收到命令私自放人,他们除非是不想活了。
“喂,我那是毒药,三天后定然会毙命,你们想好是为了上头继续拼命,还是和我交易。”沐梓尘恐吓。
“大哥,要不然,我们……我们放人吧。”片刻,一道期期艾艾的声音响起。
马上收到一颗爆栗,接着是粗吼:“放屁,再啰嗦自己去堂主那里领罚,那两个丫头的下场就是你的!”
众人正在胶着,忽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才还粗声粗气的男子立马变了风向,毕恭毕敬地对来人行礼:“堂主,属下一直和毒药顽抗,里面的人还好好的没跑。”
一道极淡的“嗯”声过后,门被缓缓打开。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把粉色的烟雾四散开来,其他人躲避不及纷纷中招,沐梓尘眸子里闪过精光,拉着慕容夕月就要跑。
正在她得意的时候,手腕忽然被拽住,紧接着一个黑衣男子大力将她反剪双手,厉目压上她,浓眉在看到她的脸时,蓦地上挑。
“叶堂主,这个丫头最狡猾,咳咳,就是她的药粉。”
有人指着沐梓尘控诉,不过下一刻,所有人缓缓跌倒,黑衣男子却屹立在门口,嘴角微勾:“我竟不知,姑娘还是用毒的行家。”
不过他有备而来,事前服了解毒丸,寻常毒药并没有作用。
他身边的两个护卫立刻一左一右制住慕容夕月,下一刻,沐梓尘她们有变回阶下囚。
护卫将两人点了穴道,不知是黑衣男子太过自信,还是瞧不起两人,也没让绑住,他撩起袍子坐在椅子上,游闲地翘起二郎腿,一张脸上是兴致盎然的表情。
他五官生的清俊,剑眉星目并不讨厌,可是越是人模狗样的,越道貌岸然。
沐梓尘嘴巴能动,狠狠地“呸”了一口。
男人诧然,挑眉而望,见她头上简单绾个发髻,上面用白色丝带绑住,双颊因为生气而微微红润,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可是黛眉却微微蹙着,说不尽的娇俏,如果忽略她眼神中的怒气的话。
“姑娘还想逃么,想好了告诉我,我不是温和的人,今天便颇一回例,听听你的意见。
难得他大发慈悲,护卫们对视一眼,踟蹰地想劝他,却只憋出一句话:“任堂主,时候不早,我们……”
青叶堂堂主任禾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他们是他身边的第一护卫,门内现在危机重重,大家各自为战,所以事事分外小心,他知道护卫是为自己着想,可是暂时动不得门主,他也不会因为一点威胁便任人宰割,于是他嘲讽地道:“我审问一下,先给她们灌了软筋散,没什么事的话,外面候着。”
他自然不会怕了门主,他们青叶堂好歹也是最大的堂口之一。
那两人只皱了下眉,不顾二人的谩骂,毫不费力地灌下软筋散便退了下去。
沐梓尘一炷香后被解了穴道,可是她望着牢牢坐在椅子上的任禾破口大骂:“小人,欺负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还像模像样的是个堂主,我看你们帮派也要完蛋了。”
憋了一天,她只觉得浑身的怒气无处发泄,再憋下去她要疯了,于是手脚一能自主活动,第一时间便是指着任禾的鼻子叫嚣,只是如此也不解气,她拉着慕容夕月一起,准备好好大骂一场。
明知自己不能逃走,她也不想用什么迂回战术,直截了当的谩骂,口水用磬,最后气呼呼地扶住墙壁喘气。
这不是让她生气的,最气人的是任禾只是坐在椅子上,任她辱骂,似笑非笑的眼在她曼妙纤柔的腰身扫了两圈,左手撑着下巴,打量后才轻声道:“嗯,有力气,还有胆识,对了,你可嫁人?”
沐梓尘下意识地摇头,随即莫名所以地看着他,他不会第一次被人骂,傻了吧?
任禾却不为所动,看到她点头,可她分明还恼着,眸子清亮地瞪着他,小嘴还微微张着,想说什么最后皱了皱眉,扭头不再搭理他。
如此一个绝美的女子,动静相宜,最主要的是她毫不软弱,绝境之中还挺能挣扎的,突然很对他的胃口,任禾淡淡地笑了,直接起身,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便走。
一言不合就掳人,沐梓尘冷淡瞥了他一眼,却出奇地没有反抗,不过在转身之际,她偷偷对慕容夕月张张嘴巴,说了一句话。
“怎么不逃走了?也不反抗?”任禾一路将人带到最里面的院子,里面没有人把守,分外安静,他声音磁性低沉,但是也隐藏着说不出的危险。
其实在沐梓尘骂完他的时候,便发现了,此人极为隐忍,似乎一切都不能入他的眼,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她正在揣摩他的意思,便听到头顶响起的声音,忽然抬头,发现他笑望着自己,不等她反应,他石破天惊地道:“你尚未婚嫁正好,我也缺个堂主夫人。”
等等!
沐梓尘难掩震惊,瞪大了杏眼看着他。
下一刻,却被任禾带进屋子,不一会儿他人就走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人。
天色大亮的时候,门锁被打开,他兜头罩下来一件黑色披风,不等她反应,抱起她便走了。快马疾驰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停下来,等到她完全被放下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是一大群人,多半都是男子。
他们同样好奇地望着她,不过目光有些隐晦。
“这位就是我要迎娶的堂主夫人。”
任禾望着她,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整个青叶堂瞬间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