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辰不得不相信,眼前发这个女子就是她的亲生妹妹。
因为适才莫星儿所叙述的事儿,都是只有他们两兄妹才清楚的事情。
那年在自己手上烙下的伤疤,莫良辰从没有再给别人看过。
一方面是那伤疤丑陋,不愿示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纪念自己分别多年的妹妹。
看着那手上的伤疤,莫良辰就权当做妹妹还在身边了。
莫良辰愣愣的看了看莫星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手上正有一个尖尖的疤,一看就是被鸟儿啄的。
然而,那已经是十余年前的往事了。
身上的伤疤,浅一些的不过几月便可以结痂;心里的伤疤,却是历经十余年,都仍然在流血,鲜血淋漓。
这么多年来,两人虽然再没有见面,可那些事情想起来却仿佛还是昨天发生一般,清晰可辨。
莫良辰久久的站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旁边的莫星儿看着那个伫立不言的身影,心里不禁的有些发慌。
当年的事情已经是过了十余年,兄长会不会……已经忘了我……忘了当年的往事……
因着这一层顾虑,所以莫星儿也并不敢再上前去。只是怯怯的站在远处,远远的观望着莫良辰。
莫良辰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酸。
不管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妹妹,但知道他兄妹俩幼时的趣事的,那一定是和他俩有关系的。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能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坐视不理。
他挣扎了半响,终究还是没能抵得过自己内心的思虑。
莫良辰开了口,只是声音干涩的要命:“你……且跟着我去吧。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妹子,我都会养你在莫府。”
他顿了顿:“你既然知道那趣事,我不管你是从别处听来的还是什么,这都证明你和我妹子有些许的联系。”
“既是这样,那往后我也会保你一辈子平安喜乐。往后你若遇上喜欢的男子,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一定也会帮你。”
莫良辰定定的说着这些话,却是让莫星儿顿时觉得自己内心里面,又酸又甜又苦的。
酸,酸这十余年与兄长分别,竟是不能再辨认彼此面貌;
甜,甜兄长为了自己百般求取,岌岌营营多年不休;
苦,苦两人就连相见都这般曲折难安,总有阻隔与酸涩。
她抬头,眸子里隐隐的沾了几分水色:“兄长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我二人,又何必如此客气。”
听了她的话,莫良辰也知道自己是太过于小心翼翼了。若她是自家妹子,那就不应该如此这般。
他想了想,还是叹息了一声。说到:“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干甚。你且先随我上马车,一同会莫府吧。”
莫星儿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好。”
莫良辰大步走在钱,莫星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待行到马车前的时候。
莫良辰先是帮着莫星儿缓缓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等到看着莫星儿抬脚,坐在里面坐稳当了之后,莫良辰才缓缓的坐进马车。
莫星儿定睛一看,只见那马车里面干净的可怕,除了座椅之外就没什么别的装饰物。
且那座椅也是十分干净,以实木而制,硬邦邦的。让人坐上去就由不得紧张。
就这样,莫良辰将莫星儿带入马车。马车里面这么安静,却是让莫星儿觉得十分不适应。
马车当中只有她和阔别多年的兄长这个认识,让莫星儿心里面忽然一惊。
就这般,两人安静的坐在马车之中,那马车之中的空气,也好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
终于,还是莫星儿率先忍不住了,涩涩的开口:“兄长,这么多年,你可曾对我有丝丝的怀念之情?”
莫良辰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道:“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你自然是有。深深的怀念之情的。”
他慢慢说着,神情恍惚又悲切:“只是有的时候却不敢想。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见到你。”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都是对你既怀念,却是又不敢多想。那种矛盾的心情,已经陪伴了我十余年。”
听着莫良辰这么说,莫星儿再也隐忍不住了,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兄长,你又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去的吗?”
“不曾知晓。”莫良辰苦涩的回答她。
莫星儿哭着道:“这么多年来啊,我总是以为是只有我一个人现在伤心难过的,一个人,苦也好甜也罢。”
“只有我一个人承担着,所以不管是苦还是甜,心里总是觉得酸涩难当。”
“我也会受伤,可是受伤的时候我不敢流眼泪。因为我知道,没有兄长在身边,也就是没有依靠在身边了。”
“所以这么些年来,我拼命的想让自己坚强起来,却让自己变得更加的遍体鳞伤。”
莫星儿哭着絮絮叨叨。若是往常时分,无论在谁面前她都不会如此行径。不过是因为今日见了兄长。
胆子便也就大了些,心中的苦闷也敢发出来了。
莫良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了她一路的叙述。在听着这些叙述的同时,莫良辰也暗暗的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便是,回去以后,他一定要试探一下自己现在的妹妹!
回府之后,莫良辰便先把莫星儿安排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别院。
虽说这别院偏僻,但那风姿景致,便是连慕容夕月所居住的那里也及不上的。
安置莫星儿这件事情,莫良辰并没有打算告诉慕容夕月。因为那莫星儿说的着实是太过于真实。
许多只有他俩兄妹所知道的小细节,莫星儿也能娓娓道来。和他说话的时候。
无论是莫星儿句里行间渗透出来的感情,还是那些流下的泪珠,都满含着饱饱的情意。
相比之下,慕容夕月的表达,便是显得虚伪了许多。
所以莫良辰经历过这事儿以后,便在心里对于慕容夕月怀下来了些许怀疑的种子。
他当即决定,等到看到慕容夕月以后,便就去试探一下慕容夕月。
不过片刻的时间,莫良辰便看到了慕容夕月。他目光沉了沉,朝着慕容夕月招手:“妹妹。你且过来。”
“兄长有些心里话想要对你说。”
听到莫良辰看着她,对她招手,慕容夕月不由得觉得心里面慌慌的,可她又说不出来这一切是哪里不对劲。
慕容夕月想要思索片刻,然而这个时候却是容不得她思索的。
没办法,慕容夕月按捺了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抬起头来,已经是换上了一副盈盈的笑颜:“兄长,怎么了?”
莫良辰沉了沉眉头,静静说到:“妹妹,你可看见了兄长手上的这条伤疤?”
慕容夕月顺着莫良辰的目光示意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尖锐的,似乎是鸟啄以后的伤痕正正的显露着。
那伤疤早就已经结痂蜕皮了,只是新长出的皮肤略略泛白,仔细一看便不难辨别出那是陈年旧伤。
慕容夕月心里面一跳,自然知道了事情不对劲。可是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露怯了。她只好勉强应答道。
“自然是看见了。但是妹妹不知,兄长怎么突然问起来这条伤口了?这不已经是早些年的事情了吗?”
听着慕容夕月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莫良辰也是不敢确定,只好再次出言试探道。
“对啊,是早就的伤口了。妹妹还记得这伤是因为什么来的吗?”
慕容夕月顿时一慌,但是这个时候她必须冷静。于是她接着装聋做傻。
“兄长你可真会取笑我。这伤口最清楚的不是我,而是你啊。你问我这些作甚。”
然而这句却是让莫良辰察觉出了端倪。他心一沉,索性随意扯了个慌,接着试探慕容夕月。
“妹妹说的对,是兄长糊涂了。这可不就是当年妹妹顽劣的时候,用刀片不小心在兄长手上划得吗?”
慕容夕月一惊。这伤口看着可不大像是刀锋所致啊!
但是这个时候莫良辰紧紧的盯着她,她只好胡乱打着哈哈。
“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我都已经记不清了,没想到兄长却还记得。没想到兄长也是一个记仇的人啊!”
慕容夕月故意揶揄着莫良辰,企图让气氛变得欢快一些。
不料莫良辰听了之后却是怒目圆睁,拍案而起:“荒唐!来人啊,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
这事情的变故是突然的。慕容夕月来不及反应,便被一群黑衣人压制着,五花大绑。
当她的身份是莫家小姐时,这些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可莫良辰一声零下,她便如同最卑贱的奴婢般被制住。
“兄长,你这是在干嘛?”慕容夕月还想挣扎一下。
“我想干什么?呵。我又不是你兄长,你把称呼叫的这么亲密干嘛?”莫良辰眼神凉薄如水。
听之慕容夕月也是心中凉了。没办法,她只能淡淡的说到:“嗯,没错,我是假冒的。本以为还能坚持几天,不料这么快就穿帮了。”
果然,这女子是冒牌货!莫良辰当即怒极,把慕容夕月抓了起来,又让莫星儿回到了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