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邦媛是宫里长大的,对于宫里的把戏可比花云这个半路出家的宫女见得多了去了,从她进来开始就看见了那盖着红绸布的木盘子,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不由得觉得好笑,就来这么两个人,还想她谢邦媛这个前朝公主遵了如今这个太后的旨意,自己喝下去这鸩酒?
“公子来了。”没等谢邦媛出口刺她,姚红跑进来通报了一声,随后进来的是风尘仆仆刚从轻骑营回来的公子鸿泽,穿了一身铠甲,枣红的披风十分招眼。
公子鸿泽见了那木盘子上前就一把把它打翻,发火道:“谁准你们把这种东西拿到偷香楼里来的?”
谢邦媛吃吃地笑了起来,娇声道:“是你母亲送来的呢,你这样打翻了,小心你母亲恼了,叫人打你板子。”
“打板子就打板子,我反正不许别人伤你,太后要是非要赐你死,那也怪不得我景鸿泽反了。”公子鸿泽上前捉住了使坏的人的小手,鼓着嘴巴半赌气半认真地说给谢邦媛跟花云听。
“公子!祸从口出!”谢邦媛听了没多大反应,但是花云倒是吓得不轻,忙出口阻拦。
“你回去告诉太后,若是不想我反,少打偷香楼的主意!”公子鸿泽黑着脸扭头冲花云呲了一句,想了想还补充道:“我景鸿泽也不是不敢造反!快滚!”
花云闻言赶紧带着身后的小宫女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原封不动把公子鸿泽的话带到太后面前学给她听。
“那孽障当真这么说?”太后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反复确认。
“是。”花云咬了咬牙,还是如实点头说了句是。
太后捂着心口就两眼一翻厥过去了,殿中登时大乱,请皇上请太医请皇后娘娘,罗晋夫人搂着姑姑,一面担心姑姑的身体,一面吃味刚刚听到的自己夫君袒护另一个女人的话。
虽说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但是金陵今天的墙格外招风,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子鸿泽为着前朝公主谢邦媛把太后气得昏过去了的事不过半天的功夫连近郊种地的汉子都知道了,皇上震怒,一道圣旨就把公子鸿泽绑进了宫问罪。
公子鸿泽虽说抗了太后的旨意,但是圣上的旨意倒是不敢明目张胆违抗的,但也没老老实实马上进宫请罪,而是先去轻骑营调了一队轻骑守在偷香楼外头,才一步三回头慢悠悠地往宫里去。
皇上坐在养心殿里,看见他来,马上就把手里的瓷碗扔了过来,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一声怒吼:“给朕跪下!”
“皇兄,太后如何了?”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公子鸿泽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闷声开口询问自己母亲的情况。
皇帝闷声不说话,公子鸿泽再度出声:“皇兄,母后如何了?”
“你还知道她是你母后?!”不提倒好,一提这事儿皇上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公子鸿泽突然红了眼眶:“皇兄,母亲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