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眼神又瞥到沈熙身上,幽幽说道,“他们不懂事?你也不懂这北冥与大顺如今的局势?”这人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风轻云淡,哪怕是这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他是心宽还是伤情的把心都丢了。
沈熙咳嗽了两声,有些语塞,他是无辜又无奈,他阻拦了,可是拦不住尚月这惹祸的性子快啊。沈熙淡淡的扬起嘴角,这事都结束了她还这般阴沉着脸是要吓唬谁呢。
穆恒见他不答话,也奈何不了他,他一向知道自己的脾气性子的,掐着她的软肋,她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扭断他的耳朵吧。
穆恒又扫过姜璃继而忽视,此事届时穆亦麟定会知晓,至于姜璃如何?就看她如今受宠的造化啦。又盯着尚月良久,眼底是一丝不可察觉且无可奈何的宠溺。缓缓语气稍软,道,“我正好进宫有事,送你回去吧。”说完就转身踱步出门,尚月朝着穆萧他们撅着嘴做了一个委屈的脸,然后小跑追出去。
穆恒站在御王府的马车边,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身想提醒她积雪路滑,尚月却已经一脚踩个不稳,穆恒连忙伸手托住了她,扶她站好后才松开手,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的道,“看路。”语气显得温软轻柔。
尚月吐了几口粗气,吓的心有余悸。
穆恒伸手又扶托她上马车,问道,“你出宫身边都没带个下人么?”
尚月掀开车帘进去,又托着帘子等穆恒上来,“我早上是跟着穆萧表哥出来的,就没带人了。”
穆恒坐好后,马车缓缓驶动,窗外飘着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覆盖着整个京都城,穆恒放下窗帘,见尚月又是拘谨的乖巧,心里一阵好笑,明明是活跃的性子,偏是对她这般假模假样的装着,“近来棋艺可精进些了?”
“母后说我长进了一丢丢。”尚月扬着嘴角抬手做着‘一丢丢’的手势,近来与穆萧表哥玩耍,便常见到这位表姐,也愈发觉得没有记忆里的那般吓人凶狠,在她面前虽依旧不敢造次却也轻松了一些。
穆恒点点头,“多学些东西是好的。“淡淡的一句,她与尚月能聊得话题实在是极少。
尚月鼓了鼓嘴,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瞥看了穆恒一眼,她何时这般耐着性子跟她说这样的话了,“整日学的都是一样的,早就学烦了。”
穆恒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可都学的精了?”若是如她这般学的精湛了,不就不必烦恼了。
尚月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悠着,她资质平庸,哪能像表姐那样,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信手拈来,母后老是拿表姐给她做模子,表姐这样的她是这辈子也赶不上了,所以每次母后说道她的时候,她都反驳一句,“表姐有我可爱吗?有我活泼吗?有我这样天天在您这儿蹦跶吗?”
尚月道,“会一些不就好了吗?干嘛要学精?”
穆恒微微点头,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后日就是皇上寿辰,大魏国使臣届时提亲,可尚月却还是心心念着沈熙,想到这些,穆恒看着尚月的眼神有些忧虑,幽幽长叹一声。
“以后多留在宫里陪陪姨娘和皇伯伯,多学规矩,不要老想着往宫外跑,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岁,老这样没个轻重的…是不行的。”穆恒脸上虽然已经平静无波,但语气极其柔软,尚月点着撅着嘴,面上受教心里却不以为意,穆恒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又是半晌,车轮辘辘声响,穆恒又掀开窗帘一角,雪又下大了些,屋顶上已经是白茫茫薄薄一片,寒风袭来冷刺骨,京都城,看似静的安逸,只是这般寒冷,竟还有鱼儿耐着性子藏在深潭的淤泥里瞄着她,不知这些人是要死心眼的候着她? 还是在墨景轩那儿跳出来?
穆恒踏雪入宫,在御膳房与皇上细谈了与墨景轩的对话和达成的协议,穆天耀琢磨着这件事有益无害又有着长远计划,便拍板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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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揽月楼殴打北冥皇子的事悄然落幕,无声无息,甚至皇上的寿宴上,大顺皇帝和北冥皇子都心照不宣的当作那夜的事不曾发生,席上杯觥交杂,传杯弄盏,墨景轩平平敬酒穆恒,只因,他竟然才知道嗜血魔修罗是个女子。
寿宴后的第二日,御王就此事深究,此事由穆萧动手引起的,御王自然不能当作没有发生,穆恒虽然及时收尾,可是她作为长姐没有管教好弟弟,此时两人在书房领罚,《赤壁赋》穆萧五十遍,穆恒三十遍。
穆恒有些幽怨,若是她这个长姐有责任,他这个慈父又该罚抄多少遍?
御王穆天仪,转悠到七王爷长青王的马场溜达,长青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曾在太后身边养过一年,所以和御王一向交情颇深。
寒时高台,王侯塞马,千山暮雪,蹄声踏踏,这京都里的王府侯爷的马场大多是用来赌马的,御王翘着腿,安静的坐在棚内,喝茶剥花生嗑瓜子。
长青王也是曾经的‘芝兰玉树’的美男子,如今还保持青年事时俊貌,双目燃着烈火死死盯着场中飞驰的骏马,尤其是那匹白色如雪的神驹,在奔驰的马群中尤其突兀,一声鼓响,长青王眉眼笑成弯月,搓着手走进棚内,笑嘻嘻道,“回头三哥给我再搞几匹马啊?”三哥的马就是好,每次赛马都是赢多输极少。
御王手里的花生壳“啪”一声,斜了眼长青王,将手里的花生米扔进嘴里,又抓一把花生剥起来,懒懒道,“你当本王的良马神驹都是大风刮来的?”他的马那都是战马,沦落到取乐富贵闲人,也真真是糟蹋啊。若不是这个兄弟小时候常与他和皇上玩在一起,又是老小偏疼了一些,他哪里舍得他的把那些战马送他?
“三哥,弟弟可就这么点爱好,这你也舍不得?”长青王笑嘻嘻的给御王填满一杯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本王还舍不得啊,你说说你的这些马,哪一匹不是从北境拉过来的?”说着的时候还指着马场的方向,眉头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