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放下杯子笑了笑,“你若是喜欢,下次带你去就是了。”不过就是他的一处庄园罢了。
穆恒抬手研磨,低眉深思琥珀色的眸子里有些微光闪烁,声音出奇的落寞,夹着丝丝凄凉痛楚和懊恼,“沈熙,改日帮我画幅画吧,我梦里的一幅画,缠的我不得安宁,十一年了,忘不掉,我便想记起来。”
沈熙听她那落寞入骨的哀伤之语,抬头看着她那秀丽寒冰的脸,她双目里像是蓄了一汪沸水,要灼红她那琥珀色的眸子似得,淡淡的问,“什么样的画?说来听听。”
“就是在这王府里,天地白茫茫,府里的梅花开的极美,父王在弹琴,娘亲手里拿着一支桃花,翩翩起舞,像只蝴蝶一样。”只是如何也想不起她当时在做什么,她砸破脑袋都想不起来。
沈熙静静的听着眼神稍有涣散,像是陷入了什么往昔里似得,又像是在用力拼凑着她说的那幅画,慢慢的眸子清晰了起来,“改天我试试吧。”抬头看着她的时候,眼睛有些复杂,是那一天!。
穆恒稳稳心神,点点头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脸上又凝视着桌上的满目桃花,这画里的女子若只是应景,她是不信的。“纪慕言说,你喜欢的那女子也是喜欢你的,为何你们没有在一起?”
“慕言都跟你说什么了?”沈熙微张着嘴有些慌乱。
“什么都说了,何处相识,何处分别,都说了。”穆恒极认真的点着头。
“呵”一声,“你少诓我,慕言可不是个话唠子?”沈熙手执茶碗,脸上淡淡的,嘴角浅浅笑意肆虐。
穆恒打量着沈熙,纪慕言不是个话唠子吗?不竟然吧,又道,“若是我问他的呢?本座怎么也是京都少帅,稍用些手段…威胁利诱,他敢不说?”
“纪慕言可不是个软骨头,你啃啃试试?”沈熙抬眸瞧着穆恒,略忖着,华灵一向是霸道的很,可是纪慕言也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
穆恒见研的墨色差不多,抬手划过笔架,挑了一支笔,一边沾着墨,一边说,“你当着纪慕言的面…可说了不少我的事吧?”与纪慕言交谈,明显他松弛有度,若不是对她知道一二,岂能如此知道她的性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不得。
沈熙呛了一下,轻咳两声,“这可是要有凭据的,不能没来由的捏造?”刚刚还诓他,这会儿又来,纪慕言定然不会卖友求荣的。
“哦?”穆恒低头看着画,“那就哪日遇上了,当面对质吧。”穆恒也是随口一句,到是没有执着的要什么当面对质意思。
抬手在画中的桃花林之上落笔,挥挥洒洒写了几行,写完之后放下笔,心中有些好笑,调侃道,“我欠你的还清了,不知道…你欠我的何时还?”
沈熙拿起一杯茶起身笑道,“债多不怕事。”便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的茶递给她,看着她写的几行字,用他那极好听的嗓音念道,“桃若蝶,舞忧尘,阑珊尽头画卿卿。雁子归,空楼殇,影子作伴双又回。风起行,落尽欢,青石有缘桃花掩。梦几回,数相思,倩影林中酒逢缘。”
沈熙眼神虽然平淡,心里却有丝丝苦涩泛滥心头,他只是放不下曾经年少轻狂落的一处情伤,这个丫头竟然看破不点破,不过也应景。点了点头又是赞赏道,“京都城里人才辈出,偏你将自己藏了起来。”
穆恒手执茶碗,看他眼底没有波澜,莫非自己猜错了,他心里落尽的情伤到底因谁,依他的身份何至于此这般,“你画里的女子…是你那相好的?”
沈熙瞪了她一眼,无奈道,“这是为朋友画的,与我无关。”
穆恒不信,冰冷的眸子闪一丝不悦,“若是别人,这诗也合适?”见他点头,又问道,“也是个才子?”
沈熙依旧点头,微微诧异道,“嗯?你如何猜到的。”
穆恒摇头神情懒懒道,“这天底下的才子,怎都跟你一样呢?”都一头砸进相思苦海?她依旧是不信的。
沈熙附身吹了吹墨迹,道,“我怎么了?”
穆恒慢步缓踱到一旁落座,又执起茶壶倒了杯,冷冷的说,“愿你深情种相思,来年卿归不相负,总行了吧?”
沈熙白了她一眼,都说是别人的,别人的,怎就是不信呢?“你这脑子是该让太后给你拧巴拧巴过来,搁边塞都长歪了。”
穆恒喝着茶,也懒得同他计较。沈熙卷起画轴,又扭头看着她,“若是替你花画了你要的那幅画,算不算得还了一件事。”
穆恒拿着杯子抿了口茶,语气极其敷衍,“算得。”她刚说完算得,门外踏踏声起,便见门口进来一人。青色衣裳,玉冠束发,芝兰玉树。
“沈大哥?别来无恙啊。”穆萧一进来就看见沈熙,微微一愣,眼里一丝喜悦,冲着沈熙躬身唤了一声。
“萧穆?”沈熙笑着还礼,看着穆恒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他就猜上次穆恒对这个穆萧有意思,一向清冷冰寒拒人千里的性子总是没来由的追问萧穆的事,这么快就把人弄回府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吧,好歹她也是大顺的郡主,眉头一丝忧虑的看着穆恒。
穆恒被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的有些浑身不舒服,双目寒光一凌,浑身的散发着寒意。沈熙连忙撇头看着萧穆。想从他这里琢磨出点八卦出来,只听穆萧看着穆恒道,“姐,宫里赐的东西说是给我的?”
沈熙眼睛瞪的圆圆的,姐?穆恒何时多了个弟弟?
穆恒对穆萧点点头,“嗯,都是皇奶奶和皇伯伯,还有姨娘赐给你的,你挑些用的上的,你屋子里也要陈设一番,用不着的让黎管家收回库房。”
“萧穆怎么会是你弟弟?”沈熙手指在两个人之间划来划去,萧穆是江湖人,连京都都没进过几次的,与御王府怎么会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