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翊微笑应答,心中却发苦又不能言说。
朱翊派人办事,向来稳妥急速,不一会,影子和魂魄便套好了马车,又带着一百轻骑,直接以永宁亲王的仪仗出门,前往江川郡。
马车和轻骑都是疾驰赶路,只见官路上尘烟四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山匪经过了。
琥珀山庄里。
另一个伺候林小桢的丫鬟秋叶瞧见香叶一直送饭在屋里没出来,屋里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心生疑惑,推门进屋,立即发现了被毒晕在床上的香叶,而林小桢则不见了踪影。
秋叶立即去找了盛橘深的贴身小厮,小厮快马加鞭赶去了滁州城郊外庄子报信,这一来一回的功夫,林小桢早已经和朱翊他们赶路离去了。
盛橘深刚和钟老爷子说完了在江南城那边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他歪曲了一些事实。
只说是秦净之他们惹恼了雪月阁,就此机会,他配合雪月阁的阁主刺杀了秦净之和南崧,杀手回复二人身负重伤,消失于林中,活着的几率不大。
钟老爷子很是满意,虽然可惜了孙女成了寡妇。
盛橘深提起婚约,说若不嫌弃,等安抚好了林小桢,便昭告天下,然后以盛世婚礼迎娶林小桢过门。
钟老爷子感叹一番,很是欣慰,又高兴南皓死了儿子,心中畅快了一番,便催着盛橘深,叫他赶紧回琥珀山庄陪伴林小桢走出丧夫之痛,他则是在庄子里修养身心,等着江南城那边的消息。
盛橘深见钟老爷子不愿一道回琥珀山庄,便快步走出了庄子,叫高手护院,一切“安排”妥当。
刚带着人手准备返回琥珀山庄,就瞧见贴心小厮石头快马教鞭已经到了庄子门口。
“吁——”
石头拉直缰绳,大喝一声,飞快翻身下马快步跑到了盛橘深的面前,贴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盛橘深脸色骤沉,怒斥一句:“都是废物,看一个人都看不住!”
说完,他里头看了一眼平静的院子,吩咐门口的人说道:“照顾好老爷子,我先回琥珀山庄了!”
门口的人应了一声,盛橘深立即随着石头还有另外三个贴身小厮,翻身上马,疾驰离去。
……
百毒谷中。
南崧刚刚醒来,身上好几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他坐起身,就瞧见娘亲赵兰雅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床头。
“娘!”
南崧轻呼一声,赵兰雅立即回过神来,看向南崧就要啼哭:“我的儿,你可算是醒来了,多谢观世音菩萨保佑了,这几日娘都快要担心死了!”
那日后半夜,南崧和秦净之两个人浑身是血,湿透了赶到了百毒谷谷口的时候,赵兰雅和南皓吓得魂都没了。
何时南崧遭受过如此大罪。
秦净之早已经失血过多昏厥了,南崧咬牙强撑着,一见到父母也昏厥了过去,和秦净之二人双双栽下了马背。
不曾想,这一昏睡就是七天七夜。
赵兰雅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多岁,脸色蜡黄,双眸红肿,头发凌乱,和先前那清雅秀丽,诚心礼佛的美妇人简直判若两人。
南崧心里愧疚不已,看向赵兰雅:“娘,是孩儿不是,叫娘担忧了!”
赵兰雅摇了摇头,眼泪呼之欲出:“不怪你,都是那贼人太可恨,你爹已经去了江南城去调查了,放心,这次的亏,不会叫你白白承受!”
南崧忽然想起了秦净之忙问道:“对了娘,与我一同来的那人呢?”
赵兰雅闻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闪躲,旋即道:“他伤好了就走了,你不必挂怀了!”
南崧最了解自己的娘亲了,一旦说谎神情闪烁,眼神飘忽。
他微拧眉心,神情严肃了几分,看向赵兰雅:“娘,请告诉孩儿实话,你们到底把他如何了?”
赵兰雅见儿子一副质问自己的口吻,立即站起身来,有些愤愤不平道:“都是那人连累了你,我们没要了他性命就不错了,你爹直接将他扔到了浑江里喂鱼去了!”
南崧闻言,顿时气得浑身颤栗。
“娘亲爹爹糊涂!”
他大喝一声,掀开被服就要下床,由于几日都未进食,只喝了汤药,南崧身子虚的很,猛地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赵兰雅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瞧着南崧大动肝火的模样,连忙劝道:“我的儿啊,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为了他连自己的身子也不顾么?连爹娘都不顾了么?”
南崧扭头看向了找蓝颜,满脸愤懑。
“娘,你从小诚心礼佛,说要为死去的大夫人和流落在外,行踪不明的南淮姐姐祈福,这么多年,没有一日间断过,你说你对不起她们,所以老天爷报应了我,让我无法靠近药材,不能继承爹爹衣钵,你可记得?”
赵兰雅神色微怔,点了点头:“知道!”
南崧又道:“那爹可曾和娘说过,那秦净之是酷似南淮姐姐的丈夫?”
赵兰雅心中一沉,看向南崧却装作不知的架势道:“你爹什么都没说啊,我常年闭关佛堂礼佛,对谷内的事情都不知晓,你爹又怎么会与我说这等事情!”
南崧见状,道:“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南淮姐姐,因为恨极了咱们才不愿意相认,爹爹叫我接近,打开她的心结,顺便调查清楚,如今她出了事情,留下丈夫与我一起,我们好不容易从浩川城逃出来,残喘了性命,可现在却叫你和爹爹将那人扔进了浑江,生死未卜,我,我……”
南崧说的急了,猛地吐了一口血。
吓得赵兰雅脸色惨白。
“我的儿——”
南崧却推开了赵兰雅,眸光冷冽了几分,看向她:“娘亲,别说他有可能是我的亲姐夫,哪怕就是个寻常人,也不该被你们丢尽河里喂鱼,亏得娘还诚心礼佛,这一条人命在娘眼里就如此不值得么?这样还礼什么佛,明日我就叫人砸了佛堂,以免污了佛祖菩萨的眼睛!”
说完,南崧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走去,还倔强的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赵兰雅急忙上前拉住了南崧,一时间哭的难受:“娘错了,娘错了不成么,实在是瞧见你倒在血泊之中,又气又急,一怒之下才做了糊涂的事,我现在就派人去找那人,你先回床上躺着可好?”
南崧却固执的甩开了赵兰雅的手,满脸倔强:“我现在就去找秦净之,若找不到,我就跳下浑江,给他赔命,给爹娘积德!”
赵兰雅被推倒在一旁,南崧则是快步走出了屋子,瞧见了几个院里的人,立即叫他们扶着自己去谷外的浑江去寻找秦净之去了。
“崧儿!”赵兰雅喊了一声,南崧也没有回答,她急忙爬起身,吩咐了身旁的人去找南皓传话,然后自己则又带了不少人,追上前去。
只瞧见宁静的浑江边上,一行人不停的在江边穿梭,寻找着秦净之。
又过一日。
朱翊他们的队伍直接行至了浩川城。
因为此次出行,朱翊直接让快马告知了所有的驿站,一站站的通传下去。
任何郡城的知府和县令都不敢怠慢,沿途盛大接待朱翊。
但是朱翊赶路着急,只说了几句话后继续赶路,一直到了江川郡的地段,江川郡的郡知府李泰保亲自迎接了他们,可还没法表现,李泰保直接被朱翊叫着陪同一块去了浩川城。
当浩川城的县令蒋录带着所有县衙的人,在城门口迎接永宁亲王的朱翊他们的时候,就瞧见自己的岳丈大人李泰保直接被朱翊一脚踹翻滚出了马车。
“岳丈大人!”
蒋录大喊一声,快步冲上前去,连忙扶起了惊魂未定的李泰保。
李泰保如今五十有余,当着这么多人被这么一踹出马车,脸面几乎丢尽。
他立即爬起身,惶恐不安的不知道这位纨绔的永宁亲王到底要做什么,可一想到永宁亲王是冲着浩川城来的,心里猜想顾忌是这个好女婿干的事情了。
林小桢掀开了帘子,朱翊身穿着一袭明黄的王爷朝服,腰间扎了一条麒麟纹带,一头黑发以鎏金镶玉的金冠固定着,修长笔挺的身姿,高大又威武,整个人长相俊美,又透着与身居来的高贵,矜贵逼人。
他踩着侍从的后背下了马车,林小桢立即紧跟着下了马车,跟随朱翊身边。
李泰保虽然心里有怨气,却还是和女婿蒋录以及所有带来的士兵百姓纷纷跪地迎接。
“吾等参见永宁亲王,永宁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翊冷冷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看向所有的百姓士兵,微微张口:“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李泰保和蒋录要起身的时候,朱翊却轻喝一声:“李泰保,你和你的好女婿继续跪着!”
李泰保和蒋录相互对视一眼,不敢起身,只好跪在地上。
二人心想,这个永宁亲王到底抽什么疯?
朱翊又看向不远处的所有浩川城的百姓,以及那些士兵们,幽缓启口道:“听闻江川郡郡知府是个狠人,纵容女婿欺压百姓,鱼肉乡邻,强抢民女,光是妾氏都收了二三十人,比我皇兄后宫的妃子还要多,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言一出,李泰保和蒋录瞬间吓得身子轻颤,二人直呼喊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