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上官玖亲眼看见轩辕千景直接将他身旁摆放着古董花瓶的柜子给拍碎成渣渣了。
额……她又说错话了？她说的分明就是实话啊，难不成要她说“玥喜欢你”吗？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可被那一双阴鸷可怖的眼睛威胁着时，上官玖却不敢再惹火了，“嗯……那个……你问的是什么方面的？”
轩辕千景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重复着她之前的话，“你刚刚说，玥儿最喜欢你？”
“呵呵……”上官玖干笑两声，“我我说的是以前，以前……至于现在的话，时隔这么多年，我我也不知道她喜欢的是不是有所变化……”
男人冷哼了声，随后从袖子里丢出来一本书扔到上官玖面前，他倒悠闲的坐了下来，“给本尊说说这本书。”
上官玖：“……”
这扔给她的书还恰巧是她看过的《凤栖梧桐》，想当年她为了追萧离，什么情情爱爱的书没看过？不过，这人出门的时候脑子忘拿了吧？平白无故叫她来说书？不不不，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他肯定有阴谋。
上官玖皱着小脸思索着他到底要做什么，手中假意翻看着书册。不过轩辕千景可没那么多耐心等她，“你要是给本尊解释清楚了，待会儿特许你去见玥儿一面。”
上官玖双眸一亮：“此话当真？”
他抿着茶，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不过你若是解释不好了，就等着挨饿吧。”
上官玖：“……”动不动就拿饿肚子来威胁她，算什么男人！可谁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她又“认真的翻看了”一会儿终于翻到了书册的最后一页，合上书本幽幽的叹了一声气，“这故事无非就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之间的情爱纠缠，你想听我说什么？”
“白凤对林子谦到底是爱还是恨？若是爱，她最后为何要离开，若是恨，她何不直接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
上官玖微微挑眉，听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倒是有些叫她意外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轩辕千景脸色一正，“说。”
“你活了多久了？”
“……”
她这话好像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冰冷了许多，良久，他才从牙关中挤出几个字来：“不久，也就五百二十年。”
上官玖：“……”五……五百二十年！！？这还不久？她的年龄都不够他零头的！
看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也不知是被惊的还是被吓的，好像当初玥儿听说他的年龄时也是这么个反应，难不成就因为他们凡人只有百年寿命，就不许他们巫族中的人有上千、甚至上万岁的寿命了？
“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上官玖咽了口唾沫，强行将自己的震惊给压下去，像这种活了这么久的老怪物，怕是最忌讳旁人说他老了，“你你是巫族的人，能能活这么久……也也也是常事……呵呵……常事。”
这种一听就是谎言的话，轩辕千景可不信，倒是也没跟她计较。上官玖想嘲笑他，活了这么久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不过她暂时还不嫌自己命长。于是就好着脾气解释道，“就如同世上很多事不能仅用对、错二字来评定一样，这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只用爱或者恨来评断也是不可取的。
依我个人来看，白凤心里对林子谦有爱，却也有恨。爱从心生，断爱却不由心；恨因爱而起，爱不断，恨使然。生离，无非就是对林子谦与她自己的惩罚罢了。”
这段话让轩辕千景听得云里雾里的，有爱又有恨，所以只有选择生离吗？
看他陷入了沉思，上官玖又忍不住问道：“那个……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跟我姐……”
“咳咳！”他一个眼神看过来，上官玖便吓得轻咳一声，“是是什么关系啊？师徒，还是干父女？”
轩辕千景：“……”
“本尊跟玥儿，就是你跟萧离那样的关系。”他脸色阴沉的道，“可懂？”
本尊跟玥儿，就是你跟萧离那样的关系……
就是你跟萧离那样的关系，那那……那这么说起来，这个老怪物还真的……
“你跟我姐成亲了？”上官玖惊呼出声。
“成亲？”轩辕千景皱了皱眉，“暂时还没有。”
上官玖的话倒是点醒了他，他好像还欠玥儿一个婚礼。轩辕千景起身便准备离去，刚走了两步便对她说道，“跟本尊一起走。”
“干嘛？”
轩辕千景，“不想见你姐了？”
上官玖跟在他身后往上官玥所住的宫殿去，心中有所思量。
上官玥看见轩辕千景带着上官玖过来，心情自然是好的，对轩辕千景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不过碍于他在场，她仍旧不敢表现出对上官玖的亲近与关怀。
也不知轩辕千景是不是意识到这一点，竟然主动离开了。
“姐，你喜欢那个老怪物吗？”
上官玖便是这样直白的问出心底的疑问的，之前那个轩辕千景是喜欢上官玥的，她现在就想知道上官玥心里是如何想的。
这个问题，却叫上官玥迟疑、沉默了。上官玖知道她在思考，可若是不喜欢的话，压根儿就不用思考的。会迟疑、会思考，那便说明在她心里，那个老怪物是有一席之地的。只是经历过萧逸泽的事，上官玖很怕她会再一次看错人、被渣男伤害。
“之前我问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愿不愿意离开流花宫，你也没有回答我，其实，是不会离开的，对吧？”
上官玥抬眸看了她一眼，“小玖，我的命是被他捡回来的，是属于他，不属于我，所以我不会离开的。”
闻言，上官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你用来掩饰自己根本就不想离开的理由？”
她盯着上官玖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无奈的轻笑出声，“小玖，你既然懂我，又何必再问这些？”
没等上官玖说话，她又道：“其实，你若是我不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如何想的。这些年，我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听话的玩偶罢了，他让我杀人我便杀人，他让我无情无义，我便无情无义，即便他占了我的身子，我也……没有权利反抗。”
“即便他只是将我当做一个好使唤的属下，一个任他摆弄亵玩的人偶，可他救了我的命，不止一次。我觉得，他对我如何，我都没有权利拒绝的。”
这些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让上官玖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面。她变了，从前的上官玥多么的高高在上、内敛却又骄傲，而如今她却显得这般的卑微。即便她失忆了，可骨子里的高傲也不应该这般轻易被磨灭的，可想而知，她这些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一个这样的男人产生感情。或许，是因为五年前，我亲眼看到他为了救我，一刹那白头的时候吧。”
上官玖眼眶酸涩，鼻尖红红的，却又立刻捕捉到了她的话，“姐，你是说他的白头发不是老白的，而是为了救你才变白的？”
她微微颔首，将当初的事一一道来。当时有一个一直照顾她的贴身婢女无意中犯了错，轩辕千景下令责罚那婢女，将其关入了炼狱。那是流花宫惩罚所有重犯的地方，里面的阴暗、可怖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那婢女身子骨又弱，被关进那样的地方定然是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上官玥当时异想天开的想要去救她，便以身犯险偷偷进了炼狱，可那里面机关重重，她当时会的武功也不过是一些三脚猫的招数罢了，不能全身而退也是必然之事。
她中了毒箭，一箭穿透心肺，是必死无疑的。而在死之前，那个男人抱住了她，神色间是她从未见到过的阴霾和怒火。
“本尊不让你求情，你就来以身犯险，嗯？”他的话几乎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半点温暖，可那双焦急的眸子却出卖了他。
“蠢女人！”
轩辕千景只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便果断的将她胸前的毒箭拔出，立刻封住了她的心脉。带她回到宫殿之后，在巫医都说她已经没救的时候，他却突然提出一个问题，“不是说，巫族中人的心头血，能叫人起死回生？”
巫医闻言，吓得神色剧变，“宫主万万不可，心头血积聚着修行的道行，若是舍去心头血，您的修为怕是要废了半数！”
“本尊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轩辕千景对那人冷言冷语，这个决定是他临时决定的，甚至都没有多想。
自那以后，他的头发便全白了。而她身体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轩辕千景让她修习巫族功法，她也比旁人要快上许多。
轩辕千景能为上官玥做这样的事，的确是叫上官玖震惊，怕是那个老怪物要比她想象中还要在意上官玥，否则，他不会舍弃半数修为也要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