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木苦笑了声,“我就是个懦夫……今天过来没想过要抢绣球的,只是想确定她能找个好男人,这样就够了。”
听得出来,林三木是喜欢苏烟的,不然也不会单程来这一趟,还承受着这么多的谩骂。
“若是你自己都不能让她幸福,你还想指望谁?”
林三木自卑的低下了头,“我配不上她……”
配不上……
上官玖觉得,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活了,她也配不上萧离,她觉得,自己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一无是处,不懂事、爱闯祸、不会琴棋书画、刺绣女红,就连古诗词她都背不好……
可她一开始便自知配不上,却还是一头栽了进去,如果不是后来事情暴露了,她想他们现在应该还幸福高兴的在一起。林三木和苏烟跟他们的情况不同,他们没有表面上的血缘关系,就算在一起也不会被世俗所谩骂。
刚来清河镇,两人对这里也不太熟悉,便跟着林三木去了他住的地方,虽说半山腰那处草屋被烧了,不过好在山下还有一座简易的四合院。林三木是一个人住,家里空的屋子倒是有,只是多年没有住人,东西堆积得多。上官玖与萧逸南两人也不是好吃懒做的,帮着收拾了两间屋子出来。
从闲聊之中,上官玖得知林三木今年三十有二,因为父母去世得早,家里一贫如洗,仅有的值钱的东西也被那些黑心肝的亲戚邻居讹了过去。他大字不识,只有去山上靠打猎为生。至于他跟苏烟的相识,也是一场意外的英雄救美。
清河镇这一带并不怎么太平,土匪猖獗,山寨就有两个带头的,那些土匪个个拿刀带棍、人数众多,就连官府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约两个月前,林三木山上打猎,正巧碰上了被土匪欺负的苏烟,她身边的婢子家丁都被土匪给砍杀了,林三木虽然书读得不多,也鲜少与人接触,不过碰上这种事他却想都没想就上去打跑了那三五个土匪,将苏烟救了下来。
苏烟虽没有被土匪凌辱,身上却也受了伤,再加上亲眼看着自己的婢子家丁被土匪杀死,心里颇受打击。始终没有开口跟林三木说过一句话,林三木也不知道她家住何处,没法送她回去,只好让她在自己半山腰的草屋里住了下来。
后来的剧情顺其自然,那苏烟姑娘也不是个以貌取人的,相反,她觉得这个猎人老实憨厚,对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对他心生好感。两人都知道自己的心思,却谁也没有说出来,林三木自然是不必说了,他的自知之明告诉他,自己不过就是个山野村夫,自然是配不上这大家小姐的。而苏烟却是不知道他可有家室。
后来,苏明远找到了她,在听说了林三木救了自家闺女后,对他还是心怀感激的,甚至宴请他到府中做客,好意的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不过林三木倒也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因为这事,林三木去过苏府几次,苏烟打听清楚了,才知道他并无家室,心里那股子情愫挡也挡不住,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精心打扮一番。
苏明远自打看清楚自家闺女的心思之后,便将再也没让她同林三木来往过,林三木从那以后也没再去过苏府,上一次见到苏烟,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听林三木这样说,上官玖倒是觉得那苏明远也不是一个嫌贫爱富、忘恩负义的人,林三木救了自己女儿,当朋友、恩人是可以,可想要做他女婿那就另当别论了。
萧逸南有些不明白上官玖为何要住在这猎户家里,他虽然不是好吃懒做的人,可也是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若是可以选择,自然不愿意住在这破旧、简陋的农屋中,这里唯一让他满意的怕就是三木大哥的手艺了,烤的野味好吃得不行,就连上官玖都开始向他请教了。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儿感兴趣了?”萧逸南微微挑眉,照他来看,上官玖可不是什么喜欢围在厨房里转悠的姑娘。
上官玖愣了愣,从什么时候呢?大概是从她喜欢上萧离的那个时候吧。
“我们出门在外,总会有露宿荒山野岭的时候,到时候总不能一直吃干粮吧?”
萧逸南点了点头,“说得很有道理。”
在林三木这里住了两日,上官玖与萧逸南便回了镇上,随便找了个客栈落脚,第二天便去了苏府拜访。
苏明远对他们还是有印象的,出了奇的没有将两人赶出去,沉着脸出来相见,“两位有事?”
萧逸南突然端坐着,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们是从京城过来的,听闻你们这镇子土匪猖獗,扰乱百姓生活,所以想来问问你这镇长是如何治理的。”
苏明远皱了皱眉头,说他们是从京城过来的他信,可京城过来的……就能管这事?还来质问他这个镇长?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即便这样想,苏明远还是多问了一句,“不知两位是……”
萧逸南随手从胸襟里拿出来一块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苏明远虽没有去过京城,也没见过皇室的人,倒也识得这是宫里的东西:“您……您是……”
“叫我六少。”萧逸南摆起了架子。
六少?看这年纪,与这块令牌,莫不是这位就是六皇子?传说中的小霸王六皇子?对对对,前不久上头还传来消息,说六皇子出宫游历了,想来这位便是六皇子无疑了。只是他旁边那位小少年是……小跟班?六皇子的小跟班都长得这般水灵吗?
察觉到苏明远的视线,萧逸南不满的咳了一声,“所以苏镇长现在可以跟我交代交代了吧?”
苏明远诚惶诚恐的向两人行了个礼,这才将镇外土匪山寨的事一一道来。
清河镇四周环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山镇,南边青龙山上的是双龙寨,寨主龙创世,二当家是寨主的孪生兄弟龙灭世,两人的武功可都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于十年前在清河镇落脚,当时抢劫了一方镖局,镖局的人找上门来却没有一人活着回去的,这双龙寨的名声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响彻方圆百里。北边佘山上是猎龙寨,寨主柳三春,他是什么底细,苏明远也没有摸清楚,不过他与那双龙寨的两兄弟倒是死对头,这些年没少打过架。
官府也曾经派过几次兵去剿匪,可哪一次不是伤亡惨重的?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打听清楚这两个山寨的底细,离去之前,上官玖再次问道:“镇长,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为何不肯接受三木大哥娶令千金?”
苏明远皱了皱眉,不是很情愿回答这个问题,奈何某个小霸王阴恻恻的来了句,“问你话没听着?”
他连忙回道:“这……这天底下有那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女儿嫁个好人家的……”
“嫁个好人家比嫁得真心郎还重要?”上官玖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你闺女想要的是衣食无忧、郁郁寡欢的生活,还是柴米油盐、欢欢喜喜的生活呢?”
苏明远没说话,总之他是不可能眼看着自己女儿嫁给一个三十有二的猎人的。
“如果三木大哥这回成了剿匪英雄,受百姓尊敬爱戴,不知道苏镇长可否给令千金与他一个机会?”
“你们……这是打算去剿匪?”苏明远诧异的问道,“二位万万不可!这双龙寨与猎龙寨的人数统共多大三百人,个个都手持刀棒,你们三人断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去了怕是白白葬送性命。”
苏明远更想说的是,尤其是这六皇子、皇太后的心头肉,他这身娇肉贵的,若真是在他这清河镇的管辖范围内出了事,他要如何交差?
萧逸南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反正就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就无需你担心了,你只需要答应若是林三木真能剿灭了山寨,你就把女儿嫁给他。”
“可这六……六少,您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萧逸南打断了他的话,“本公子武功高强,怕过谁了?”
武功高强……
上官玖憋住不笑,脑海里想起当初被楚云飞误抓过去的时候,心想: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这么厚的脸皮?
离开苏府后,萧逸南听上官玖说起那个时候的事,脸色一黑:“过去的事,能不能不提了?”
上官玖却没那么听话,“为嘛?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还不行吗?”
萧逸南皱了皱眉,狐疑的看着她,“想起这事你真的很开心?”
“对啊!”她理所当然的点着头。
萧逸南心头还是有些别扭,却开口说道:“那……行吧,你继续说吧。”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好。
上官玖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坏呢?她拿他当年的事取笑他,他却为了让她开心就这样由着她,哎……她真是幸运,竟然有一个这般宠着她的哥哥,为什么早些时候没发现这鼻涕虫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