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晨屿笑而不答,一脸无谓地望着他,“你在怀疑什么?”
龙锐祺只是看着他,眼神如同千年冰霜般冻人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雷晨屿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突然就笑了。
“国际刑警追捕了我好几年,唯独两年前不幸栽在你龙警督的手里,当时你力排众议保我,我们的君子协议我自然还记得,你放心,只不过……”
雷晨屿冷哼了一声,脸也瞬间沉了下来。
“那些人的确是来找我帮忙的,不小心连累了你们而已。”
“把话说清楚。”
雷晨屿一双桃花眼微眯,表情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正经凛然,“龙警督应该听说了,伦敦国家博物馆丢失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叫伦敦之心,他们来找我,帮忙找到这颗宝石。”
“听说这颗宝石失窃以后就被人改造成了某个仓库的钥匙,可那些人又不知道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只要得到这把钥匙,就可以找到储藏在这个仓库里的巨额宝藏,你也知道,KL因为你龙警督元气大伤,正需要资金重建组织。”
“所以,你没答应?”
雷晨屿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不然他们也不会一路追着我,从北城到东城,还不放弃。”
赖嘉潼吃过药趴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忽然就听见了阳台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忍不住好奇,她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躲在门后的位置,就听见龙锐祺霸道而不是失坚决的声音传来,“雷晨屿,嘉潼是我的妻子,你最好离她远点。”
雷晨屿这样心思深沉的花花公子,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赖嘉潼,给她带来的影响会比季锦川还要糟糕百倍千倍。
“龙少这是在吃醋?只有真正喜爱一个人才会为对方吃醋,龙少这是沦陷了?”
雷晨屿调侃的声音传来,龙锐祺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了握,抬眸冷冷地看向他,“警告的话我不想说太多遍,你不要靠近嘉潼,否则我不介意毁约,第一个抓你神偷玉龙的人,就是我。”
躲在门后的赖嘉潼呆呆地站在那里,思绪仿佛被凝固一般,脑海里只剩下雷晨屿的那句话。
只有真正喜爱一个人才会为她吃醋……
龙锐祺不是第一次说喜欢她,不过她听在耳里,感动是一回事,她却总觉得无法确定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可他为她吃醋了。
他是真的,跟她一样,对她动心了?
一颗心,忽然莫名的悸动。
雷晨屿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妖魅的双眸却划过一丝潋滟的亮光。
玉龙,是他做神偷时的代号。
当初他初到北城,见不惯现实社会中贫富人群待遇悬殊,富人高高在上,穷人卑微到土壤里的两极化现象,一时冲动,成了劫富济贫的神偷,把全世界的富人和警察搅得翻天覆地,他却根本不在意,因为这些警察,还没有一个抓得到他。
直到后来他在北城首富的雷家偷了一尊据说有年份的古董玉观音,将它送到拍卖行得到的钱财送到北城的一家孤儿院,遇上雷家的当家主母,也就是他如今的奶奶,认出他是雷家流落在外多年的私生子,要他回去继承家业,认祖归宗。
再后来,他因奶奶要求去了一趟法国学习经商,两年前遇上国际刑警组织新上任的天才警督龙锐祺,两人连番交手,最终还是被他戳穿身份。
龙锐祺后来知道他所偷财物的去处,竟然不顾所有人反对,力保他无罪释放,并同他达成君子协议,他要将所偷得的财务全数归还,金盆洗手,再不犯案,龙锐祺便保他一世无人敢抓他归案。
他第一次栽在警察的手里,也是第一次由衷敬佩一个警察。
可眼前这个龙锐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威胁毁掉他们维系两年的协定。
偏偏这个女人,可不是一个能和他相爱以后长相厮守的普通女人。
这是什么样的孽缘才能将他们拉到一起?
“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我可能没办法做到,虽然我们先前并不认识,不过现在嘉潼有求于我,我也有事求她,我们以后的交集,想必不会很少。”
不怕死地扔下这句话,雷晨屿从栏杆上站起身,全然不顾背后射来冷箭一般的凌厉目光,头也不回地走出阳台,在看见赖嘉潼如同惊兽一般飞快逃窜回房的背影,邪气的桃花眼微深,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他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抬步离开。
龙锐祺走出阳台,走回房间,赖嘉潼人已经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没发生地趴在床上,一只手伏着下巴,一只手把玩着面前一字排开的的药瓶,面红耳赤,浮想联翩。
龙锐祺,是真的喜欢她吗?
不是因为赖氏,不是为了气安娅婷?
她到底该不该信他?
“你在做什么?”
微凉的嗓音传来,赖嘉潼一个扭头,就见龙锐祺大步朝她走来,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周围的气压陡然降低。
赖嘉潼缩了缩肩膀,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又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赖嘉潼虽然性情顽劣,不过她自我总结了下凡间以来最怕的三件事物,一,碳酸汽水;二,疼痛;三,便是龙锐祺说变就变的脾气。
不想在这种时候撞枪口,赖嘉潼索性不理他,继续研究每个瓶子里的药丸,好家伙,这么多,让她傍上雷晨屿这么个冤大头,真是赚翻了哇!
她先是害怕退缩,后又干脆无视的反应让龙锐祺眸底又是一黯,偏偏赖嘉潼抱着那些瓶子就像是抱着宝贝一样,一脸欢欣愉悦地呵呵傻笑,两头细嫩的小腿弯曲,睡裙隐隐露出里头的一抹浅色。
龙锐祺的神情一滞,目光不自在地往旁边一晃,视线对上她身下的被子,二话不说,走过去将被子用力抽出来,展开一抖,将她两条白晃晃的腿盖得严严实实。
赖嘉潼无语地看着自己被包成木乃伊的腿,再看看脸色怪异到不行的龙锐祺,内心是复杂而无语的。
这是什么?Cosplay?
意识到这一点,赖嘉潼看着他精致的脸一阵惋惜。
他长得好,优点多,简直完美。
但人啊,果然还是没有十全十美的,瞧他这狗屁脾气,和狗屁怪癖。
龙锐祺看着她从瓶子里倒出药丸,认真地数了数才重新分装进瓶子里。
“他给你的是什么药?开过医生证明了吗?话可以乱讲,药可不能乱吃。”
赖嘉潼直接一记卫生眼回敬他。
虽然她自己到现在也还摸不清雷晨屿的底细,但他给自己的药膏和药丸效果是真的不错,她现在不但感觉不到痛,还感觉伤口正在慢慢愈合了。
不过她自然是不能老是讲的,眨巴眨巴眼睛,直接回答,“中药,一位老中医那求来的,我试过了,效果可好了。”
龙锐祺闻言,眉头微皱,雷晨屿说她有求于他,就是去替她找老中医求药?
“是哪里的医生,有药方吗?”
赖嘉潼嘴角扯了扯,想了想笑道,“这位老中医是在北城的,药方在雷晨屿那里,反正他一个纨绔大少爷不忙着继承家业,就麻烦他跑几趟帮我带药嘛呵呵,这边的西医我又看不惯……”
龙锐皱着眉,狐疑地扫了她一眼,“中医西医不还是一样?”
这话说出口,他又突然想起让佣人给她收拾行李时,在她行李里发现不少中古怪力乱神的小说和资料,根据萧旸的调查,她就是因为整天在学校不好好读书,成天研究这些东西,才被同学当做怪胎。
他的嘴角勾了勾,带着一丝低低的讥笑,“你是因为喜欢历史吗,那为什么读金融,浪费国家资源?”
赖嘉潼瞥瞥嘴,历史?
她们这种身份,似乎跟人类的历史扯不上什么关系。
她手一摆,“不过比起历史,我更喜欢研究修仙。”
她说得认真,一双杏目不同于往日的活力奸黠,眨眼间充满着虔诚和敬服,绽放的光泽闪亮得叫人移不开眼。
龙锐祺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像在看神经病一样。
赖嘉潼接收到他的视线,尴尬轻咳一声,“我说的是游戏……”
尴尬呆滞的反应,让龙锐祺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
眉角上扬,定定地凝视着她。
赖嘉潼对上他的目光,心跳莫名加速,丫的,她现在是越来越禁不住他的诱惑了。
妖孽……
龙锐祺一个抬眸,就看见她看自己看得呆了,方才还抑郁的心情顿消,俊眉一挑,精致的俊脸猛地往她面前凑了过去。
“是不是沉迷于我的美色?”
赖嘉潼下意识就点了点头,但一秒之后反应过来,立刻摇头,“啊不,我哪有?”
“没有?”
龙锐祺笑了笑,鞋都没脱就躺上床,靠近她的身边,一只手握上她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拉,一个翻身,两人的姿势便变成了赖嘉潼趴在他胸前,将他压在身下。
两人的姿势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一股电流直窜进赖嘉潼的身体,当下被迷得神志不清,头脑发懵,直勾勾地望着身下这张无限放大的脸。
龙锐祺拍了拍她快要爆炸的脸,勾勾唇,开口声音低沉魅惑,“还说没有?”
赖嘉潼脸颊又是一股热气上涌,结结巴巴,“没,没有!”
龙锐祺还是笑,拉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三颗纽扣袒露出来的胸肌上,“那这又是什么?”
赖嘉潼只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不假思索,“鲜肉。”
下一秒。
赖嘉潼倒吸一口凉气,啊地一声尖叫从他身上滚了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龙锐祺斜斜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可你流口水了,一次不是故意,第二次是什么,居心叵测?”
赖嘉潼两眼一瞪,摸到嘴角一片濡湿,两手克制不住地发颤,左看右看,都看不到平日里明明应当放在梳妆台上的面巾纸盒,脑一抽抽,只见到眼前刚好一块白布,看起来质地甚好,抓起来就往嘴边擦。
擦着擦着,她才感觉到不对劲。
抬头一看,龙锐祺死死地盯着自己,脸颊上两朵绯红,身体突然热得滚烫,而自己,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口水除了将衣襟浸湿,还流在了他的胸肌上。
“……”
赖嘉潼泪流满面。
她竟然会连续两次把持不住扑倒一个男人,真是疯了,疯了哇……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她还有没有机会将自己在他心目中看来早已崩塌成灾的形象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