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礼笙倒是安静站在原地,目光凝视了陆青芷许久才从她脸上慢慢挪开,然后将那曹慎大量了一番,一个字没说便绕开人群走了。
苏浩存无奈着摇了摇,只得带着一脸难以言表的神情跟了上去。
陆青芷倒吸一口气,平了平心中的情绪,接着一瞧旁边的曹慎,反而忍不住笑了。
“你到这儿来干嘛?”
“还能干嘛,看到你受欺负了,本公子当然得第一个冲上去。”他自恋地甩了甩头发,时时不忘记展现自己的潇洒,霜儿接着就是不禁一笑。
“有我霜儿在谁敢欺负小姐,方才就算你不来,第一个冲上去的也该是我,还轮不到你呢。”
“这话说的,本公子一片好心还被当成驴肝肺了。”
“可不是这样的!方才你来得太突然,我和小姐没来得及提醒你。”霜儿见路人群逐渐散去,又接着去曹慎说:“方才那个人倒也没欺负小姐,而且你若真和他们较真儿了,那可真得罪大人物了。”她表情夸张,也是方才听陆青芷说才知晓了文礼笙的真正身份。
“什么意思?”曹慎跟着一副好奇的样子:“还有什么人是我曹大爷得罪不起的?”
“得了吧你,那可是现在的五王爷,方才没跟你计较算是好的,以后你可得长点心咯。”
“你说的这个五王爷……”如今归来的五皇子,整个越城百姓都听说了,他自然也不例外。
凝神一思索,曹慎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午时刚过,这时候的司徒府上走出来两个人,外面是早早候好的轿子。
南冶卓满面洋溢着舒坦,正大摇大摆朝着自己的轿子走去时,耳后边传来一声呼唤。
“六王爷留步!”
转身一瞧,司徒淳正领着几个人跟了出来,阴沉着一张脸,犹如风雨前夕的乌云。
“司徒大人?”南冶卓象征性地带着笑意:“司徒大人一番热情请本王来参加夫人的生日,本王再次表示谢过了。”
“王爷肯赏脸来我司徒我,也是下官的荣幸。”司徒淳恭敬地行了个礼,脸上却挤不出一丝笑意,“只是……六王爷,这才刚吃罢午饭,王爷如此急着回府,倒叫下官惶恐了,莫不是下官怠慢了王爷?”
挺拔此话,南冶卓不怒反乐,惬意的面孔上没有半点愠怒。
“司徒大人严重了,不是大人怠慢了本王,只是本王瞧着司徒小姐好像不太欢迎本王的到来,本王正好有事要回去,就不给司徒小姐添堵了。”话罢,他径直跨上了轿子。
“王……”
司徒淳一口也噎住,眼瞧着几个人抬起轿子就走了,脸色已然难看得不行,他猛地一甩袖,愤愤然进门去了。
此时的司徒府里本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氛围,家中的大小老少都陪在司徒福人身边,与老夫人坐在一处,彼此说话谈心,唯有司徒庆樰一人坐在房里,闷闷不乐。
听闻外面传来脚步声后,紧接着便是她父亲司徒淳的声音。
“樰儿,你在屋里吗,爹爹进来啦?”
司徒淳一进屋,女儿脸上的神情已被他看明白一半,因为方才只远远地看见他女儿和敬王在说些什么,却并未听清到底说了什么,接着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南冶卓就匆忙回家去了。
“樰儿,能不能跟爹说说发生什么事了?”他本就打心眼儿里不太喜欢这个敬王,眼下遇上这样的情况,自然更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了。
“爹,女儿没事,女儿只是方才不小心崴了脚,现在有些不舒服罢了。”
“就只是崴了脚吗?”
见到女儿不说话,司徒淳叹了声气,心里有些难以言表的话顿时也让他感到了为难。
“樰儿啊,本来你娘她今天生日,爹爹没打算请那六王爷过来,是你告诉爹爹说为了上次那件事表示谢意为父才赏脸请他来的,你以为爹爹不知道你的心思么。”
司徒庆樰闷着头不说话,此时却不再掩饰脸上的难过,司徒淳也就着桌椅坐了下来,坐到女儿旁边,端起茶壶到了两杯茶。
“女儿,答谢的方法有很多,咱们上次都一同去敬王府道谢了,今天又请了他到咱家来,你若是真心喜欢那敬王的话,好好跟为父说,为父也不会不同意的。”
这话说完,只见司徒庆樰泪珠儿都掉下来了,却又十分要强地拿帕子擦了个干净,不停地吸着鼻子。
“爹,女儿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颗明珠,只是不曾想到敬王对女儿并无半分喜欢,更不曾想到她竟然直言不讳地拒绝了女儿。”
说罢,她又猛擦着不断落下来的眼泪,抑制这自己的难过。
“我司徒淳的女儿当然不是颗明珠,在爹爹眼里,你可比明珠宝贵多了……”他竭力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也知道这样的话华而不实。
“樰儿,为父早说过这个六王爷脾性乖戾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况且他还是娶过正妻的人,虽说太后向着他,但不论如何咱们也犯不着吃这样的亏啊,你是爹爹掌心里的宝贝,比他更值的咱们选谁不好?”
司徒庆樰点点头,逐渐擦干眼泪的她似乎也想开了一些。
“自打女儿长大以来,上门提亲的人来来往往,女儿从来都不曾放在心上,只为一朝能遇上女儿真心喜欢的,爹爹虽然对六王爷不大满意,但女儿自是看到了他的好,他那样拒了女儿,倒让女儿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说着,她心里又是一阵委屈,似乎总觉得跨不过这个坎儿了。
司徒淳听罢又叹一声气,遇上这样的情况真叫他也跟着为难了,在他眼里他的宝贝女儿不知比别人优秀了多少,文礼笙也自是比南冶卓好了无数倍,只因机缘不巧,偏偏让她先遇上了南冶卓,还偏偏将一颗真心给了他,最后却不曾换来个好结果。
先前指望与他司徒家接亲的人数都数不清,只怕是给了他太多良好的自我认知了,如今竟猝不及防地栽在了一个六王爷头上,想到这里,更是无奈……
父女二人沉默片刻,司徒庆樰的情绪终于有所好转,望着自己的父亲,忽然渐渐有了笑意。
只见她揉揉脸上的泪渍,也不管顾略微红肿的眼睛,只又缓缓开口说道:“爹,您不用担心女儿了,女儿没事的。”
这般懂事的性子,能让司徒淳心里瞬间一暖。
“雪儿,爹爹了解你的心思,你若真心喜欢六王爷的话爹爹还是会帮你的,咱们去再去见见太后娘娘,让她老人家出分力或许还能成,只是……你即便到时候嫁给了六王爷,每天面对一个对你没有情意的人,爹怕你过得不开心啊。”
他语重心长,却见女儿摇了摇头。
“不用了爹。女儿虽说对敬王有几分好感,却也没到非他不嫁的地步,女儿想明白了,不会自讨苦吃的。”
“既是这样,更好了!”
女儿淡淡一笑,父亲也跟着乐了。
“爹,您不是说过很看好五皇子么,既然您看好,那女儿就听您一回,女儿相信,他一定比敬王更好。”
“樰儿,你果真……”司徒淳一高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欣慰着笑了。
彼时南冶卓回到敬王府,一路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换下衣裳窝回房里后,心里只觉得一片烦躁。
不清楚状况的阿昭讪讪地凑了上来,对于在司徒福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猜测估摸出一些。
“爷,你和司徒小姐都聊了些什么?”
南冶卓慵懒地翻了个身,不理他。
“爷,你是不是跟人家司徒小姐吵嘴了?”
“我看这司徒大人的脸色可是很不对劲呢。”
“甭提了,这个司徒老儿,如不是看本王还是个王爷,早就不给本王好脸色看了。”
“我敲咱们回来时那司徒老爷的脸色,基本都快兜不住了。”阿昭没忍住偷笑一番,又道:“话说爷到底和那司徒小姐说了什么,我看她是被爷给说哭了吧?”
“哭倒没有,只是她后来有没有哭爷就不知道了。……”南冶卓一个顿住,忽然抄起扇子来敲了阿昭一棒。
“又打我干嘛!”
阿昭这回没躲过,很是不爽,却见南冶卓比自己还不爽。
“都跟你说别提了!与咱们不相干的人、提她干嘛!反添无趣!”
“那爷以后跟王妃解释的时候,我再旁听也不迟。”
“你个臭阿昭,还敢出卖爷?……”
阿昭一会儿不满一会儿又十分得意,此时正两手臂交叉在胸前站在离南冶卓差不多一丈远正好方便他完美躲过攻击的地方,无比嘚瑟地想着自己小心思。
“阿昭我觉得,我是时候考虑换个阵营了,这样等王妃回来之后,还有人可以护着阿昭。”
“王妃,王妃,王妃……这个臭丫头现在在哪儿呢?……”听阿昭提到陆青芷,南冶卓心里瞬间又多了一股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