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早就多出了几分不耐烦:“五王爷,小女子将这簪子的特征描述得如此细致,可您连看都没仔细看它一眼,现在仍不肯将东西还给我,不知您这番刻意为难所为何意?”
这话问罢,他才将簪子递到了她面前。
陆青芷接回自己的东西,对这刻意的刁难感到无趣且反感,正想走开,却没料到下一秒就把他一把拉进了怀里,猝不及防。
“王爷请自重。”她使尽了力气竟没法挣脱开:“小女子乃是清白人家的姑娘,王爷大庭广众之下作出此举是不是太过分了?”
文礼笙不以为然,对他来说这倒不是为难而是刻意的试探,他倒想瞧瞧现在的陆青芷和两年前的她究竟有何区别。
他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黠笑:“如此倒好了,本王未娶姑娘未嫁,你若担心被人看去污了你的清白名声,那本王正好娶了你,如何?”
“请你放开我。”
她冷淡的话语里早就没了耐心,也并不好奇他接下来会如何套路她,只暗里握紧了手里的簪子,做好准备便猛地一抬胳膊,亲手刺到了他身上。
文礼笙受了痛楚,这才将她放开。
看见他正在流血的伤口,她手里的凶器已然吓得掉在了地上,她刺伤的可是如今高高在上的五王爷,也许下一秒等着她的就是数不清的麻烦。
此时苏浩存赶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公子,你怎么了!”他看了陆青芷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将情绪都写在了眼神里。
文礼笙抬手一挥:“没事。”
只是被簪子刺伤而已,她虽使了力气,却也不是什么大伤。看着地上那只带着血的簪子,她还是俯身捡了起来。
“王爷既然不自重,就休要怪小女子无情了。”
话罢,看都没多看一眼就走了。
“公子,究竟怎么回事。”
“没事,先走。”
苏浩存不明状况,只得先扶着文礼笙走了。
此时陆青芷回到人迹多的地方,刚好看见了霜儿,霜儿正往前奔来,却见到接着后面出现的是文礼笙主仆两个,且文礼笙还受了伤。
“阿星!”
霜儿连忙凑到她身边,悄声问了道:“你去哪里了,文大……五王爷怎么会?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总觉着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什么,他占我便宜,我就拿簪子刺了他一下。”陆青芷满不在乎地回道,说着举起了手里的簪子,上面还带着血迹,“一个大男人,被簪子扎一下又不会死,况且,那是他自找的。”
“啊?”霜儿吃惊地瞪圆了两眼,紧接着又道:“你说他占你便宜?那……那阿星你没什么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话罢,她连忙扫了扫陆青芷身上。
“没事,我当然没事。”说到这里,又瞧了瞧文礼笙主仆二人此时的样子,她方才那些紧张感全都没了。
这时候王氏带着人在不远处出现,一瞧见文礼笙身上的异样,马上一副了不得的表情:“五王爷!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呢?”
她紧张地朝这边走来,毕竟她清楚地知道:人在她家里受了伤,对她来说多少都有不利。
“王爷,这……到底是谁将你刺伤的?”
“是……”苏浩存欲言又止,一边看了看陆青芷所在的方向,没有他家公子的允许,他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一点小伤而已,没有大碍。”
说是小伤,那王氏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随即叫人扶着文礼笙进了屋,一边,又赶紧差人去请了大夫。
另一边,经一小丫鬟到王氏耳边告密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是陆青芷刺伤五王爷的。
慕容府的前院大厅里,在场几乎都对陆青芷投去了异样的目光:这个刺伤五王爷的丫头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阿星姑娘,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身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陆青芷处身其中却丝毫不觉得压抑,她无趣地瞥了瞥那些好事的客人们,又看了慕容政夫妇一眼,回道:“五王爷大庭广众之下轻薄我,我劝了几句没有用,只好那样做了。”
此话一说,在场的马上叽叽喳喳起来。
“慕容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刚才那个丫鬟,她目睹了全程,既然知道是我刺伤了王爷也必定知晓前面的事情。”
那丫鬟不在别处,此时也被王氏传唤了出来。
“珍珠,你说,顾小姐所言属实吗?”
那个叫珍珠的丫鬟胆怯地点了点头,回道:“是……是的,奴婢看到的就是那样。”
有了这话,陆青芷自然底气更足了。
在场的仍免不了纷纷议论,有说陆青芷如何如何的,也有谈论五王爷如何如何的。别人不谈,但凡与陆青芷熟识的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陆青芷见在场的人不少,索性继续替自己辩解道:“慕容老爷,阿星知道,刺伤了五王爷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是情急之下而为,阿星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的小姐,却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即便他是王爷,也容不得他玷污了我的名声。”
她知道,什么时候说都不及现在说管用,只要有在场的这些人证在,到时就算宫里要找她麻烦她也不可能任其宰割。
慕容政夫妇听到这里,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思索,自是不会再责备陆青芷什么了,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慕容政又吩咐道:“既然五王爷受伤事出有因,阿星姑娘所言又句句属实,且老夫也已派人请了大夫来,五王爷那边老夫自会给个说法,还请大家都不必纠结此事了。”
话罢,王氏又接着添了一句:“各位,今日招待不周,还望大家见谅,此事既已处理妥当,大家且继续喝茶去吧。”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陆青芷这个麻烦算是告一段落,眼看着时间不早,她和霜儿两个便一齐向慕容乐道了别,径自回家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此前文礼笙受伤之事传遍大家的耳朵时,宾客之中早已投来了不和谐的目光。
司徒庆樰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是她的丫鬟在慕容府听说了什么,于是有关慕容萱过去的那些事她几乎全知道了……
“小姐,我听府上的丫鬟说,这个叫阿星的姑娘生得特别像一个人。”
“什么人?”
“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萱,就是已经去世的那个。”
“你说的是……”丫鬟所言令她大吃一惊。
“对,就是已故的六王妃,即他们口中所说的陆阁主。”
“是她!……”
司徒庆樰得知这些,心里已是久久不得平静,她不知道慕容家大小姐长什么模样,也从未得见过原先的六王妃,如今一瞧见这个据说与她形神相似的女子,竟也莫名其妙地受了打击一般。
陆青芷,这个叫阿星的姑娘在她眼里只不过比普通女子机灵一些罢了,可仅仅因为生得和慕容萱相像,又让她知道了更了不得的事情。
“小姐,我还听见慕容府的下人说,五王爷和慕容大小姐自小便熟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但是慕容府出了一些事,慕容大小姐走失了。可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了?”
她问,丫鬟便讲故事一样继续说道:“后来走失的慕容大小姐被找到了,慕容大小姐回府后不久,就在她嫁给六王爷之前,突然有一人来慕容府求亲了。”
“求亲?”
“对,小姐一定不知道,这个求亲的人就是听雪楼的文大夫,也便是现在的五王爷。”
“什么!”
听到这些的司徒庆樰有如五雷轰顶。
“小姐,你说神奇不神奇,这五王爷和慕容大小姐兜兜转转,竟然又遇到一起了。只是可惜,慕容大小姐还是嫁给了六王爷,且红颜薄命,今天五王爷之所以对那位阿星姑娘作出那样的举动,也定是把她当成已故的慕容大小姐了,……”
丫鬟说的津津有味,却丝毫没意识到她家主子的情绪变化,也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司徒庆樰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又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状态,直到耳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樰儿。”那是她父亲司徒淳的声音。
她转过身去,笑着回了声:“爹。”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好。”司徒庆樰正要走,临迈开步子时忽又看了看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今天听到这些事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回家之后不要与任何人说,不管是少爷还是老爷和夫人。”
丫鬟虽不理解,却也乖巧地点了头:“我知道了,听小姐的。”
此时临近黄昏,慕容府上的客人差不多均已散去,就在附近人流涌动的大小路上,两只脑袋在一隐蔽处冒了出来。
南冶卓和阿昭两个不约而同地保持着相似的动作,都鬼鬼祟祟地跟做贼一样。
“爷,今天慕容家办大事,王妃和霜儿一定来了,您要不要趁机去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