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忽然走进帐篷,“司先生,这是陈侯爷让人给您带来的东西。”
司归看着王海手中一黑一白两个瓷瓶,她像看妖怪一样看着王海,“陈侯爷人呢?你就这样一路拿进来?”
“陈侯爷没有来,是他身边的丁一送过来的!我没有一路拿进来,我……我是担心有什么隐秘,所以藏到怀中,是进到这里才取出来的。”王海以为司归担心有人发现什么,赶快解释。
司归一脚蹬到椅子上,飞身来到王海面前,她一把抢过王海手中的瓷瓶,仔细检查着上面漆封着的蜜蜡,她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松动。
她将两个瓷瓶贴身放好,“陈侯爷怎么没有来?出了什么事?”
“丁一说,陈侯爷提着箱子出门的时候,刚好在门口撞到肃王。”
“什么?耶律大哥不是送都城使者去了?怎么这个时候回到了阿塞城?”司归蹙起眉峰,不会是那个蠢货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吧!
“是柔公主,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未出城门的时候晕倒了,王爷便赶快又将人带回了肃王别院。”王海回答。
“果然是那个蠢货!”司归一脚蹬开旁边的椅子,居然有像猪一样的公主!
王海当做自己没有听到司归的话,缩着脖子要走出去!
“站住!你躲什么?”司归眉毛一立。
“没,司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观察阵图的人,每个时辰都要给我标记好,然后送来这里!明白吗?”司归严肃地说。
“是!”
“这是什么?”司平问道,她知道司归,若是普通的药物,司归绝对不会用黑色的瓶子。
“只是一种药而已,你早点去休息吧!不用陪我!”
司平理都没理会司归,就坐到一边,翻出一本书看。
寅时,司归听到帐外有马蹄声,她披上衣服走了出去,看到骑马而来的耶律齐。
“吵醒你了?”耶律齐看着站在帐外的司归。
司归一笑,“没有,你来得真快!饿了吗?要不要让人准备点吃的?”
“你一说,还真饿了,我们这一路紧赶慢赶,就担心同你错过。”陈玉在一旁说道,然后对着司归挤咕眼睛又朝着耶律齐点点下巴。
司归眼珠一转,“你们来得正好,正有事情同你们商议。”
“哦?”
几人快步进入账内,司平出去准备吃的。
“青城现在被方圆阵包围着,我们若不破阵,恐怕……”司归看向耶律齐和陈玉。
每隔一个时辰,都有人送简图过来,司归不停地在桌案上写写画画,终于,在天亮之时,她放下了手中的笔。
“怎么样?”陈玉问。
“若是我没有算错,生门在西南!”司归盯着地图,久久未动。
耶律齐上前自然地帮她整理了下头发,低声道:“是没有把握吗?不要着急,我们可以设法引他们出来!”
“不……她绝对不会上当的。武国的城市在粮草上几乎都可以自给自足,除非我们能从内部……”
“不行!”耶律齐看着司归,太危险了!“怎么从内部?这个阵法如此之大,就算有人能够进去,如何将阵法逐一破坏?”
司归摸着手边的小黑,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嘛!她是想要用陈玉让丁一送来的东西……算了,耶律齐定然不会同意。
“我已经计算出生门的位置,我们只有从那边进去,才有一线生机!但是……实在是太巧了……为什么我们一来,青城就已经布置好了这一切,到底是从哪里露出了风声!还是……阿塞城有楚宛珍的漏网之鱼!”司归难以下定决心,她觉得这一切,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楚。
“若是不肯定,我们就等等看!也许会有机会也说不定!”耶律齐不希望司归冒险,若是绕路……可是他们的兵力太少,父王是既希望攻入武国得到长生之药,又不想放开兵力引起齐国的注意……或者说,不想让他的手中有太多的人马……
“既然算出生门的位置,我们只要攻打进去就好了!料想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们这边有懂得阵法的人啊!”来到青城,陈玉又开始扇不离手,“何必瞻前顾后,大王此次单独将伐武之事重提,就说明大王已然开始着急,若是我们迟迟不动,恐怕都城小人又有话说。”
听到这里,耶律齐无奈点头,的确是如此。
司归已经下定决心,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哪怕是龙潭虎穴,看来也要闯上一闯了!若真是为了捉她而设的陷阱,她若不踩一踩,岂不是让他们失望?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捉了谁!
司归低声向司平道,“去,让大家开始准备,我们要攻城!”
司平眼神充满担忧,却依然肃声回答:“是!”
此时天已经大亮,司归这边一动,惊起山上的飞鸟,司归远远看去,青城已经戒严,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似乎所有店铺也都大门紧闭,整个青城一片死寂,只是偶尔能听到犬吠而已。似乎青城已经化身为怪物,在她面前显露出狰狞的嘴脸。
司归手紧握成拳,“耶律大哥镇守后方,我带人去攻!”
耶律齐刚要说话,就被司归眼神制止,“若你不在,我真的陷了进去,何人能来救援?有你稳住后方,无论我们结果如何,这边都不会乱!只要不乱,就有机会。”
耶律齐看着司归坚定的眼神,徐徐开口道,“好,万事小心。”
陈玉拍了拍耶律齐的肩膀,“有我呢!肯定把人给你完整带回来,想侯爷我这次出都城之后也算是身经百战了!”
看着从开始警惕自己,到把自己当朋友的陈玉,司归忽然一掌打到他的后脑勺,“我带着阿平就行,你在这边陪着耶律大哥!”
陈玉眉毛一竖,穿着铠甲还不忘在腰间别着一把折扇,他一把将折扇抽出,做出风度翩翩状,“看不起我?本侯爷可是很厉害的!”
看着司归司归那张一言难尽的脸,耶律齐轻声说,“让他去吧!你不知道,他在都城中是如何向往沙场上杀伐决断的生活。”
司归无奈地点点头。
薛盈盈在城中不停地演算着,她的神色莫名,无论怎么算,她们此战的结局似乎都……
岑龙飞注意到她的神色,轻声问道:“盈盈,怎么了?”
薛盈盈红唇紧抿,“若真是倾城郡主……”
岑龙飞上前抱住她,“若真是她,难道她真的会懂得破阵的方法?倾城郡主除了美貌,哪里比得上你?”
薛盈盈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她到底有多聪明,若不是楚夫人,如今,只怕她早扬名于天下了!”她眼波流转,看向远方,“大王现在对楚夫人言听计从,完全成为她的傀儡,阿爹不过是劝诫一句,就被打入天牢!”
“我们若是捉住倾城郡主,楚夫人一定会说服大王放了丞相的!你不要着急,我们一定可以……”岑龙飞轻轻摸着薛盈盈的发,眼中闪过决绝。
“你太小看她了,当年,她从未学过星象,只凭借我平日的只言片语,就可以在行军棋中杀的我片甲不留,如今,她家破人亡,怎么能不恨!当我看见楚夫人出现在大王身边的时候,我都可以想出司马将军的死另有隐情,她又怎么会不知?”薛盈盈叹息道。
“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也许她如今根本不记得,何况,你在生门中又布下死门,她又如何知道?”
“不能太小瞧于她,否则,我们定然会吃下苦果。我想不明白的是,她一介女子,如何说服肃王同她前来攻城!自从大王重返青年容颜,武国有长生不老药的事情便传遍天下!我总觉得此事同她有关,除了她,还有谁会如此希望武国灭亡呢?”薛盈盈眼角泛起点点流光。
“我们也不过是这棋盘上的棋子,这一切不是由我们决定,你不要难过,若是我们不出手,我们的家人怎么办?”岑龙飞纵然知道司马一族死得无辜,可是,他们又能如何……
“启禀将军,西南方向有异动!”侍卫从外面跑来。
“来了!果然是她!除了她,没有人知道那里是生门!”薛盈盈有些悲伤地看向岑龙飞。“既然她能算出生门的位置,想来她一直对楚夫人有所隐藏,她瞒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看来当夜她的失踪,定然是发现了来什么才悄然远遁,如今,她来势汹汹,此战胜负难料……”
岑龙飞神色有些黯然,当年,司马将军也曾手把手教过他练兵,可是……“我们只要尽力就好,不求拯救苍生,只求对得起自己!”
“若真是如此,我们岂不是要直接投降?你我都知道,司马将军的死是因为武国王室的利益,是因为他挡了大家的路,可是如今,我看着楚夫人的种种手段,我又觉得,是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没有看清……”
岑龙飞道:“她报仇没有错,可是我们守城也没有错!百姓是无辜的!这一切,就看天意吧!”
薛盈盈叹了一声:“如今,武国的百姓真的过得好吗……”
“不要想了!我们要去准备战斗了!”岑龙飞最后深情地抱了抱薛盈盈。
薛盈盈轻声说道:“此战结束,待救出阿爹,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
岑龙飞用力地勒紧怀抱,“好!”
顺利踏入阵中的陈玉喜上眉梢,“看来我们很顺利啊!希望可以一直这样顺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