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既然已经同意将北疆作为封底分给他,耶律齐便回到王府开始让人收拾行囊,而亲人和朋友们,也要开始辞行,至于这边的店铺田产,也都需要处理。
很快,大王的旨意就下来了。
虽然说肃王耶律齐,是第一个被分封的王爷,北疆又是地域非常辽阔,但是,却丝毫没有引起都城之人的震动。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明升暗降。
大王是让他出去避风头。
可是,出去容易,想要回来就难了。
耶律齐的田产和商铺,都交给了外公,让外公定期将红利送给母妃。
他用了三天时间辞别亲友,最后来到王宫参加了宫宴,然后拜别了大王和王后,单独送德妃回了德雅殿。
“母妃……儿子要走了,您……有事情就去找外公。儿子将都城的事物都交给外公了,他会定期将红利和账册送来,不然您总是礼佛,也会枯燥不是?”
德妃平静地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手,“放心吧!你这一去北疆,再回来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待找到潇潇,日后有了儿女,记得找画师画了画像让人送来,母妃别无他求,只愿你们过得好。”
“母妃……”
“好了!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不要再做小儿女的姿态!潇潇也许不会轻易原谅你,但是母妃看得出来,她是爱你的!你记住,心诚,则万事通达。到了要礼佛的时间了,你去吧!”德妃笑着开口。
若是她对儿女早些放手,是不是柔儿就不会……齐儿的孩子也不会没有……
雏鸟总是要去飞行的,她……已经老了。
耶律齐走的那一天,没有让任何人来送行,毕竟已经辞别过了,何必再徒添感伤。
在他要出城门的时候,秋公公来了,带来了父王、母后以及德妃的封赏,没有什么样子货,全都是银票,穷家富路,这就是父王的爱子之心了。
耶律齐有些伤感的接过了盒子,对秋公公说:“让父王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他此次因为有两万亲卫随行,毕竟是要去就藩,自然要有自己的人马,否则,无人可用怎么行?
柳叔带着柳姓侍卫送他出城。
柳十三看着耶律齐,欲言又止,可是,师傅在这里,她也不敢私自开口。
“柳叔,都城这边就交给你了。”耶律齐轻轻开口。
“真的不需要带几个侍卫吗?”柳叔粗狂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心。
耶律齐微微摇头,“不必了!人手够用,何况这边也需要人打理,万一……不能只剩下空壳。”
“您放心!”柳叔说。
“嗯,柳叔在,本王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有任何不决之事,可以去找外公。”
“好。”
“此去山高路远,不必相送了!”耶律齐已经上马,准备出发。
“王爷……”柔柔的女声在后面响起。
“十三!”柳叔皱眉看着她,之前洛白就同他说过,让他注意十三,但是,他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都是他的弟子,人品上他还是信得过的,可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如此没有规矩!
柳十三知道,若是再不开口,她真的没有机会了。
“王爷,此去路远,不如让卑职跟着,毕竟,女子心细,王爷的生活起居也需要人照料。”
柳叔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十三,她竟然对肃王……
“不必了!”耶律齐没有看柳十三一眼,他骑马走进队伍里。
洛白眼神异样地看着柳十三,“行军有什么可照顾的?你以为是郊游吗?何况,到了北疆,自然有王妃来照顾王爷。”
说完,他也骑马跟上,队伍开始行进。
柳十三没有想到耶律齐会拒绝她,以前,王爷不是这样的,都是那个女人!
柳叔冷漠地看着柳十三,他同柳一说,“你给她把规矩讲讲清楚!若是再如此,逐出师门!”他决不允许他的徒弟,做出勾引主子的事情来!
柳一看着面色苍白的柳十三,“还不跟上!”
耶律齐的人马太多,要走官道,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官员迎接,虽然,大家知道他属于被贬出都城,可是,这毕竟是大王的儿子,而且外家是谢老将军,可以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又东山再起了。
因此,即使耶律齐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办法加快行程。
而司马潇潇这边就不一样了,她这边人少,老人孩子全部算上,才不到二百个人,而且,老人虽然不会武,却是苦过来的,毕竟经过战乱,心智坚定成熟。
孩子们却都是同阿平和提亚习武的,如今就算年龄小的没有出师,但是跋涉却是没有问题。
他们分批出了都城,然后定在一个地方汇合,一路走山路或者水路,能不走官道就绝对不会走,即使非走不可,也会分批前行,化整为零,易容通关。
“我们穿过这边冰原,再翻过前面的山,就到北疆了。”提亚有些怀念,这条路,还是他同师傅一起走过,那个时候虽然苦,但是,还算是蛮幸福的,因为,那个时候的师傅,还没有被仇恨冲昏头,他也还是个孩子。
“舒服点了吗?”石朵端着热茶喂着司马潇潇。他们已经快行进两个月了,司平她们都好起来了,可是,司马潇潇却病倒了。
司平翻开帘子,走进来,“有人抓了鱼,乔姐刚熬好鱼汤,二姐趁热用点吧。”
“我不想吃。”司马潇潇的嘴唇有些干裂。
“不吃东西怎么行?”石朵接过鱼汤,“撒娇啊?非要大姐来喂你!”
司平搓了搓手,让自己的手心不那么凉,然后她的手覆在司马潇潇的额头上,“有点发热……”
她看向石朵,“要不要找刘婆拿点药丸吃?”
“不用,刘婆说,这个时候,发热是正常的,用药反而不好。”毕竟司马潇潇郁结于心,这热发出来,反而会对身体有好处。
“剑书和剑画呢?”司马潇潇喝了两口鱼汤,就不想好吃了,她微微向后躲去,可是石朵手中的调羹却无处不在。
“她们在教孩子们读书。”司平知道刘婆不让司马潇潇出去吹风,所以,每当停下来,她都会讲大家的事情给她听。
“现在乔姐和刘婆还有嫂子们在帮忙做饭,有的嫂子在给大家缝补衣服。孩子们有的在练武,有的在写字。哥哥说,不能让孩子们放松下来,不然就会懈怠。哥哥现在去探路了,刘婆在给大家诊脉。”司平轻轻说着,
司马潇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不吃了,你们不用陪我,出去吃饭吧,看看这边不一样的风景。”司马潇潇如今不能吹风,但是她还是透过进出的车门,看到外面美丽的冰原,真美……
“不行,一会儿让剑书和剑画来陪你,我们再去吃饭!”石朵坚定的说。她觉得这个时候司马潇潇最需要人陪在身边了,等她放下这段感情,就能重新开始了。
石朵一直坚信,只要坚定,那么,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当剑书和剑画进来的时候,带来一阵冷风,司马潇潇只觉头一晕,然后胃部一阵不适,她抓起帕子,不断地咳嗽起来。
吓得石朵和司平都没敢出去,她们顺背的顺背,拿水的拿水,剑书和剑画帮忙递东西。
忽然,司马潇潇吐了出来。
“快去找刘婆!”石朵说道。
“哦!”剑画快速地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窗子打开……我要熏死了……”司马潇潇觉得吐过之后,舒服多了。
剑书赶快收拾车厢,和司平一起帮司马潇潇换衣服。
“我就说不吃吧!你们非要让我吃!整天在马车里面不动地方,我一点儿都不饿!”司马潇潇虚弱地说。
“不饿!不饿!你总是不饿!可是不吃东西怎么行?”石朵看着司马潇潇苍白的脸,想要再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眼圈红红地看向一边,又开始在心中第无数次咒骂耶律齐。
司平的眼泪滴到司马潇潇的手上,“都怨我……”
司马潇潇拍了拍她的手,“没有什么可怨的,归根到底是我自己眼瞎!我们是一家人,你看……即使来到这样荒凉的地方,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每个人都是很开心!”
她看向剑书,“对不对?”
剑书用力点头,“是!大家都穿着皮衣,也不会觉得怎么冷,每天孩子们都玩得很开心,不叫他们都不肯回来。您在马车里也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吧!还有大娘们的咒骂声,说这些孩子总是在疯玩。”
司马潇潇笑着点头,“是,我听到了呢!你们都不觉得苦就好!我就开心了……”
剑画很快将刘婆带来,车厢里变得很挤,可是,大家都担心得宁可挤着,也不出去。
刘婆之前给司马潇潇把过脉,不过是郁结于心,毕竟这样的情况,是个人都要伤心的!何况,她之前又担心大家伙,担心司平她们的伤,一歇下来,就病倒也是正常。
她本来也想每天来给她把脉,可是司马潇潇不愿意,她总是想一个人静静,所以,这马车中最多有两个人陪着她。
如今,刘婆眉头紧锁,她看着司马潇潇欲言又止。
司平和剑画都要哭出来了,以为司马潇潇得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