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儿,你哥哥虽是我的长子,却是更多的继承了你娘的血统,而你,虽然长相酷似你娘,却是血脉像我更多。所以,我才给你背上雕青……让你每天浸泡在药浴中……因为这是司马一族世代守护的命运!””
“可是……好烫……爹……潇儿好疼……”司马潇潇不断呓语。
“郡主,郡主!快醒醒!”
“爹……你知不知道……潇儿好想你……”
“郡主!”
司马潇潇眼睑微动,她慢慢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红菱的脸,红菱……不是当年偷病中那个贱女人的东西,被活活打死了吗?
司马潇潇环顾四周,发现一片素白冲入眼帘,这熟悉的摆设……
“郡主!您可醒啦!大伙儿都担心坏了……”她身边的几个丫鬟捏着帕子哭成泪人。
“闭嘴!”司马潇潇睁开双眼,大吼出声。
司马潇潇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握着,她不断地思考着。
她没有死?不可能啊!烈火焚身的疼痛感,那么清晰。
她刚才似乎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习武的事,似乎还听到了爹说话的声音……
泡药浴……雕青……血……司马潇潇忽然想到,从前每到月圆之夜,那放到浴桶中的药,真的是为了疏通筋脉吗?
莫非……莫非真的有藏宝图?
而且那藏宝图,恐怕就在她的身上!
那现在……莫非老天怜悯,真的再给她一次改变的机会!
刚刚看到一片白色……一片白!今天是?!
司马潇潇忽然睁开眼睛,她呆呆地看着眼见的一切,看着挂满丧幡的屋子,她看着满身孝服的侍女,她一把拉住红菱的手,“今天是什么日子?”
“郡主,您怎么了?今天是迎回将军和大少爷骨灰的第三天啊!您……”
“郡主,楚夫人重病,太后不放心给接进宫中,您忽然晕倒,我们都担心死了。”红菱说着,从黄莺手中接过汤药,“郡主,这是太医吩咐的,说您伤心过度,这是压惊的,一直在小炉上煨着,您快用了吧!”
楚夫人?那个害了父兄,甚至可能害死她亲娘一族的贱女人!
司马潇潇突然一把将红菱推开,那滚烫的药汁溅到她的手上,她感受到了温度,是真的,她真的活过来了?
她鞋子都没有穿就跑了出去,院子里面到处是白色……她跑到了主院,果然,孝棚高起,她踉跄地走进去,看到里面摆放着她父兄的灵位,浑身顿失力气,一下子摊了下去,“啊……”撕心裂肺地哭喊,让在场她父兄的战友,无不流下泪来。
“为什么!”如果上天安排我死而复生,为什么不能让我再早几天活过来?哪怕让我去战场上和他们死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她再听一次父亲严厉又温柔的训诫,再感受一次哥哥的疼爱,哪怕就是再看他们一眼也好!
司马潇潇慢慢地爬了起来,她的手轻柔地抚过父兄的灵牌,咽下哽咽,含泪的脸上露出坚定:“我会好好活着!”哪怕从此手染鲜血,哪怕从此卑鄙阴暗,我会活着!为你们报仇!请等等,再等等,我暂时不能杀死楚宛珍,因为,只有她活着,我才能知道真相,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密谋害你们的人,我一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我要让这腐败的武国王室血脉断绝!
在场的人看她发泄出来,示意侍女们赶快将郡主扶走,虽然是武将家,但是毕竟是未婚女眷,他们不好上去扶。
红菱她们上前扶着司马潇潇:“郡主!您要保重身体啊!”
司马潇潇没有理会她们,她深深地望了一眼父兄的牌位,给众人福身施礼,这些人里,必定有同武王和楚宛珍合谋之人。不等大家反应,她便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司马潇潇冰冷的坐在椅子上,若是过去,她一向得意红菱和黄莺,因为这是她姨送给她的,且又素来贴心,可是此时,她恨不得将一切和那个女人相关的人全部杀死。
“出去!叫平儿过来!”司马潇潇虽然恨得要死,但是亦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
她话音刚落,一穿孝服的女子托着蜜罐走了进来。“郡主醒了?”
众侍女察觉郡主与往日有些不同,但是她们没有多想,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性情大变,只是她们都不敢动作,担心夫人回来责罚。
看着眼前的平儿,司马潇潇眼泪瞬间涌上眼底,这么好的平儿,自己却因为嫉妒她可以跟随大哥在外行走而讨厌她。可是,只有她,毅然决然地陪她去东齐,为了她,死在那里。
接过平儿手中的蜜罐,司马潇潇快速的在她手腕上写了一个“亥”字。
平儿对着她一点头,走了出去。
“你们都出去吧,药先煨着,我明早再喝。”说着,不理众人,直接用被子裹住自己。
每到亥初,司马潇潇都要一个人沐浴,这是她和爹爹还有大哥之间秘密,因为她娘反对她习武,所以她沐浴的时候从来不让人侍候,这样即使药浴也不会被人发现。
听到猫儿的叫声,司马潇潇知道,平儿来了,“进来吧!”
看着站在一边的平儿,司马潇潇问:“你相信我吗?”
“嗯!”平儿用力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郡主忽然这样信任她,但是,她真的很高兴。
司马潇潇用刀划破自己的手腕,血流进浴桶中,忽然,浴桶中的水沸腾起来。
她被烫得差点叫出声,真的,居然真的和血有关!
“去拿纸笔,画!”
等平儿取了纸笔,司马潇潇站了起来,背朝平儿,“时间有限,你要快!”
看见司马潇潇背后原本雪白一片的背部,此时被一片青红所代,那竟是一片地图,平儿虽然诧异,但是手却没停,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好了!”
司马潇潇立刻穿上夜行衣,背上一个包裹,并且递给平儿一套,“去换上,跟我走!”
她没有看平儿画的图,而是将图细细叠好,收入怀中,然后,她从包裹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桶中,里面的水瞬间散发出刺鼻的味道,然后清澈起来。
司马潇潇带着平儿一路飞奔,来到武国祠,她知道,她父兄的骨灰暂存这里,武王为施恩泽,她父兄的骨灰是要同他一起入王陵的,她要带走他们。
她不能让自己的忠心耿耿、一心为民的父兄和这些卑鄙的凶手在一起!一天也不行!她今夜就要带他们走!远远的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