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归学着玉石壁画上面祭祀的动作,似乎那些动作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血液之中,她将手伸出去,然后,那黑蛟乖乖的将头伸了过来,司归以指点住它额头中心的一块鳞片,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她而来,果然,不一会儿,她感到手指间一阵刺痛感,有什么东西,进到她的手指中……
她轻轻地摸了摸黑蛟的头,“这作为补偿吧,补偿你的百年孤独……”
那黑蛟灵性的动了动头,定定地看着司归。
司归笑了笑,“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来看你。”
司归正要走,发现那黑蛟竟然跟着她,她对着黑蛟摆手,示意她不能带它,那黑蛟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游进了冰湖,用尾巴捞出了一条鱼,向着司归扔去。
司归看着脚边还一跳一跳的银鱼,她笑着对黑蛟点点头,“谢谢,你不给我,我都忘记了,这个是解这湖水寒毒最好的药材了。”说着,她随手拔掉一边的野草,将鱼拴了起来,然后她对着黑蛟喊,“再给我几条。”
那黑蛟整个身体钻入湖中,司归一愣,不知道怎么黑蛟不理她了。
司归刚要转身走,那黑蛟透水而出,然后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噼里啪啦的,它对着司归吐出好多鱼。
司归看着一地银鱼,沉默一会儿,“我答应你,一定回来看你,你要乖乖的在这里等我。”
司归实在懒得去一条一条将鱼拴起来,她脱下外袍,将鱼都包进去,然后一裹,拎到手上,“好了,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啊!乖乖的!”
然后司归头也不回的走了,临出洞的时候,她高高举起手,摆了摆,她知道,那黑蛟还在看她。
黑蛟看着司归走进那个山洞,它慢慢的沉入冰湖中。
耶律齐等人一个一个的从山洞的桌子下面爬了出来,大家几乎都瘫软下来。
只有耶律齐没有坐下休息,他晕过去的时间很短,此时他不断的在桌子边缘走来走去,并且总是试图向下看,他焦急的在入口处等待着。
陈玉本想让他休息一会儿,但一想到司归还在下面,终将没说出劝慰的话。
柳十三却已经不想等了,她看着七哥鲜血淋漓的小腿,咬了咬下唇,轻声说,“王爷,我们……”
耶律齐回头瞪了她一眼,“你们可以先走!”
如果不是司归,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平安的坐在这里,可是十三竟然……
“要不,我下去看看……”耶律齐非常担心独自在下面的司归。
“你疯了!你没看到吗?那条巨蟒并没有攻击他,但是我们不一样,万一你下去激怒了巨蟒,也许会给司归带来危险。”陈玉只能用司归来劝耶律齐了,毕竟此时他心中也不好受,这么多人都出来了,却把那样一个少年单独扔在下面。
耶律齐叹了一口气,他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时间就在等待中流逝,柳十三真的希望司归死在里面,这样他们就可以快点离开这里,给七哥找大夫治疗。
忽然,一只苍白的手从桌子下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耶律齐的脚踝。
耶律齐一顿,然后瞬间狂喜,“司归!”
“给我扔件衣服下来!快点!我衣服用来裹东西了。”司归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
耶律齐刚要脱下外袍,就被陈玉阻止,“你的他穿太大了!”
“快点,别墨迹!”说着,司归便用力拉着耶律齐的下摆。
耶律齐只好扯开腰带,将自己的外袍扔了下去,下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耶律齐想着矮自己好多的司归穿自己的衣服,似乎眼前有着非常强的画面感。
司归换好外袍,真是一步也不想走,“快……拉我一把……好重……”司归的声音从黑暗的山洞中传来。
耶律齐迅速爬到桌子下面,他刚要去拉司归的手,司归就将手缩了回去。
然后司归扔出一包东西,“把这个先拿出去。”
耶律齐接过一个湿淋淋的包裹,他没有丝毫好奇地将包裹顺手放到桌上,然后他向司归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司归将冰冷的手放到耶律齐的大手中,耶律齐用力一拽,将司归拖了出来,看着完好无损的司归,耶律齐激动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司归笑着拍了拍耶律齐的背,“好啦,我没事,快脏死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耶律齐能等在这里,她有点小开心。
他们出来之后,隐藏起来的一个侍卫迅速出来同他们汇合,并告诉他们,有一队人马去过山涧那边,他们用了绳索,有很多人下去了,但是,似乎下面出了什么事情,只有一个人浑身是血的爬了上来,他们现在已经都离开此地,另一个侍卫已经跟踪而去。
耶律齐早就听司归说过,会有人来这里,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哪方人马,耶律齐一听,有些愠怒“怎么私自行动?”
“王爷息怒,柳十也是想帮助王爷,毕竟我们来到阿塞城,就是为了给王爷帮忙,他看那几人武功并不高强,应该不会被发现,所以……”
陈玉皱眉道,“算了,现在生气也于事无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若是他天亮之前未归,可能就……”
“若是被捉,会不会……”司归看向耶律齐。
柳十三顿时尖声道,“就算是被捉,十哥也不会吐露半句的!”他们都是柳叔门下,也可以说是肃王府门人,怎么可能做出对肃王不利的事情。
司归没有理会她,不知道怎么了,她发现耶律齐身边的女的没有一个正常的,她看着耶律齐,“我不是说他被捉一定会出卖你,但是,刑讯手法众多,谁能保证……”
“你——”柳十三怒目圆睁。
“十三!闭嘴!”耶律齐浓眉微敛,柳十三尖锐的声音实在刺耳,何况,司归并没有说错,看来他回京都要同柳叔说一声,把这个十三调走。
“算了,反正他除了知道我们来这里之外,也不知道什么秘密,你的人,你自己管住了!”司归被耶律齐的人一再挑衅,已经心情不好。就算是蚊子,一直嗡嗡,常人也都会觉得烦躁,何况司归一向脾气不好。
司归一声口哨,不一会儿,追云就带着其他的马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她飞身上马,“走不走?”
“走!”耶律齐一挥手,众人都飞身上马,由于柳七伤重,其他人帮忙把他扶上马,柳十三带着他,众人一路飞奔,准备到附近的村子修整一下,不然回到阿塞城,太引人注意了。
他们来到了当初遇到石头和丫丫的村子,司归看着当初被付之一炬的石头家,那里现在已经又搭起了一座简陋的房屋。
众人来到此处,司归没有看到当时那个蛮横无理的妇人,这次是那个村长来接待的,耶律齐给了银两,找了间房子,换了衣服,众人准备休息一晚,明天上路。
村长找了李伯,虽然他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医术,但是,村子里有个头疼脑热都找李伯,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有医有药,已经很难得了。
众人对付刀伤比李伯还要熟悉,只是从他那里取了药,毕竟,他们没有准备大量止血补血的药材,柳十三亲自给七哥包扎,熬药。看她难过的样子,柳七摸了摸她的头,“别难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不是当时司少爷动作快,我肯定就被那巨蟒吞了。”
柳十三用袖子一擦眼泪,“如果不是他拿了大光明冠,怎么会引来巨蟒,如果不是他,七哥的腿怎么会……”
“十三!”柳七严肃地看着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柳师傅收养我们,本来就是为了保护肃王,是肃王人好,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下人,但是我们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肃王同意和司少爷一起去,就证明肃王也想要那个宝贝,我们只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你真是被我们宠坏了!”
“可是……”柳十三不甘心。
“没有可是,这次我受伤,正好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帮柳师傅打理商铺,你和我一起!”
“我不!我要在肃王身边!”柳十三紧紧的咬着下唇,她好不容易来到耶律齐身边,就这么走了,她怎么甘心。
“你!你不会是对王爷……”柳七吃惊地看着十三。
“是又怎么样!难道我不够好吗?”柳十三凝望着七哥,想问个明白,为什么她不可以在耶律齐身边。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肃王的身份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比得上的!你明不明白!”柳七真是想打开十三的脑袋,看看她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王爷可以有一个正妃,三个侧妃,我从来没有去奢望成为他的正妃,只要是侧妃,或者只跟在他身边,能够红袖添香也好!”她是真心喜欢耶律齐的,从小的时候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无法挪开自己的目光,自小的努力,只是为了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你知道侧妃都是什么身份吗?嫁一个普通人过日子不好吗?去过简单的日子难道不好吗?王爷的妻子必定是出身世家,可以和他身份相匹配的,你呢?你能给王爷带来什么?舞刀弄剑吗?”柳七真想骂醒她。
“七哥……难道你也不理解我?”十三哭着趴到柳七的床边。
柳七叹息一声,“傻妹子,我的理解……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