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归倏然睁开眼睛,然后一张俊颜近距离的冲进她的视野,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耶律齐,原来他真的长得很俊,而且,有着满满的压迫感,怪不得迷得如娜仁完全失去理智。
那仿佛雕刻出来的五官,沉稳冷肃的气质中有着一丝凌厉和强悍,那剑眉下的锐利双眸,深邃睿智,嘴角上翘时候,黑眸中会闪过流光溢彩,司归在他瞳孔深处看到有些娇憨的自己,她本能的想要后退,可是耶律齐的大手却紧紧地扣着她的双肩。
耶律齐凝望着司归,那灵动的双眸在月光线几乎迷住了他的心。他微微一笑,目光如清澈的小溪,“司归,听话,跟我回城主府。”
司归的眼神不自然地躲闪,但是随即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躲避,然后她迅速找回勇气,又直直地瞪向耶律齐,寂静的车厢内,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我……”
没等司归说完,耶律齐修长的手指点在司归饱满的唇上,他轻轻地笑了,“你先听我说。”
耶律齐将俊脸凑近司归,用自己高挺的鼻子贴到司归小巧的鼻头上,“我知道你要报仇,但是报仇有很多方式!不一定要单打独斗,你要学着信赖,路,不是靠一个人走出来的!司归,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人生短暂……不要因为报仇,而错过自己的一生……我可以帮你。”
耶律齐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间,她微微眨眼,长长的睫毛犹如蝶翼扇动,不经意间有水光闪过,司归微微后退,可是耶律齐却紧了紧手掌,让她动弹不得。
司归脊背僵直,倔强的脸上有些隐忍,她敛眸低诉,“耶律大哥,谢谢你,可是……仇恨……已经植入我的血脉……我没有办法停下来……复仇,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我一想到我那些死于阴谋的亲人的脸,我就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耶律齐喘息有些急促,“我是赤炎肃王,我可以帮你!当时你在死亡沙漠中救我,你说过,你是看穿我的身份,你的仇人势力强大,所以你想借用我的背景进入阿塞城军方,那么,你现在可以用我的身份,我愿以成为你的后盾,司归,现在捷径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要走弯路呢?”
马车的车轮压过路上的石子儿,颠簸了一下,刚好司归侧过脸,耶律齐的唇擦过司归的脸颊,两人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司归张了张嘴,终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道她要说她的仇人是武国和齐国?难道她要用自己的仇恨打乱耶律齐的人生?她现在还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生活中多出一个如此重要的男人,耶律齐很好,人品好,出身好,虽然她救过他,可是他又何尝不是给她很多帮助……她的心,已经被仇恨占据,已经鲜血淋漓,腐朽不堪,她没有办法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去相夫教子……
可是耶律齐不同,他没有死于死亡沙漠,他聪慧,他善良,他正直,他俊美又优秀,他不应该被她的仇恨所拖累,他应该活在阳光下,会有很多小娘喜欢他……而她,也许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在这毁天灭地的仇恨中活下来……
司归舔了舔唇角,低声说,“耶律大哥……司归是个男孩子……你……不要误会。”
耶律齐的身体慢慢后撤,只是他的双手还扣在她的肩上,他微微用力,面露苦笑,“我如此不值得你信任吗?”
司归一愣,她从来没有在耶律齐脸上见过如此落寞的表情,她朱唇轻起,可是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同一个路人没有任何区别?”耶律齐眼中流露出汹涌的情绪。
司归摇摇头,“不是的……是我……是我的问题……”司归双眼透出黯然,心中焦灼万分。
耶律齐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司归却躲开了,她心中酸楚,轻声说,“耶律大哥,你……值得更好的……”
耶律齐看着司归眼中的无措,终究没有再逼她,他只是用漆黑的双眸温柔地凝望她,在那沉如星海的目光中,完整的映出她的脸,“司归,你只要记住,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不会离开,只要你回头看我,我就在这里。”
司归刚要说话,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到城主府了。”
两人迅速整理好情绪,然后耶律齐恢复高贵肃穆,司归的脸也变得冷淡下来,虽然如娜仁理亏在先,但是,确实是她下手太狠太重……是她任性了,可能知道耶律齐在她身后……所以她……
耶律齐步下马车,他阻止了司归下车的动作,“你直接去我房间等,等陈玉传来的消息。”耶律齐目光沉沉地望着司归,那俊脸上充满强势。
司归一眼扫过灯火通明的城主府,然后她退了,点点头,缩进了马车中。
耶律齐一摆手,马车便调转马头,沿着小路行驶进去。
他看着走远的马车,忽然笑开了,灯光下那俊美的面孔上带着男人的笃定,看来在面对司归时,不能后退,你一退,她就缩回壳中,你强势些,她才会乖巧些。
“其实,我的心意,你应该察觉到了,你对我也并不是无动于衷……”耶律齐思索着,期待着。
他理了理袖子,大步走向正厅,希望陈玉快点有消息,不然……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司归。
谢明轩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争吵不休的萨尔国使臣。林德上前轻声道:“将军,肃王殿下来了,正在门外。”
谢明轩淡然道,“让他进来。”
耶律齐随着林德大步入内,看着巴特尔冷然的脸以及萨尔国叫嚣的使臣,他冷哼一声:“萨尔国实在目中无人,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谢城主乃赤炎国军神之后,代表赤炎国无上军权,尔等在此处无理喧哗,是要来和谈的样子吗!”
巴特尔起身平静地看着耶律齐:“肃王此言差矣,小王带着王妹以及萨尔国的诚意前来,是为了两国和平而来,不要说是谢城主,就是战神在此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害我王妹!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现在是休战期间!可是,你们看看我王妹,她身上如今哪有一块儿好皮,是你们阿塞城太过蛮横霸道!”
巴特尔身边的使臣向耶律齐行礼,“王子说得没错,就算赤炎国国力强盛,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让所有小国人人自危?以后谁还敢踏入阿塞城!”
耶律齐挑眉道,“何必避重就轻,如娜仁公主在何处受伤?缘何受伤?她身边那修习《迷魅之法》的女子是谁?城外那凄惨的小女孩的尸体是怎么来的!”
巴特尔怒目圆睁,“王妹是不是在阿塞城中受的伤?王妹的每一个朋友难道都要经过肃王殿下的批准?至于尸体,那就要问阿塞城的官员了,我们出行,可都是有你们的官员随行的。”
“巴特尔王子不要回避本王的话!”
“请肃王不要咄咄逼人,我国的王子公主难道在阿塞城受到如此侮辱,阿塞城都无法交出凶手?难道是要包庇?”使臣快语说着。
“什么叫包庇!我只是要让你们看清事实而已!”耶律齐向外喊道,“来人!把证物拿上来!”
随后,一侍卫送来一个木盒,耶律齐取出里面的证词,越过萨尔国的人,直接交给舅舅谢明轩。
谢明轩匆匆浏览,将那些证词掷到萨尔国使臣脸上,然后一掌拍到桌上,“岂有此理!你们把阿塞城当成什么?当成你们萨尔国的后花园吗!”
巴特尔上前接过证词,他一目十行,看过之后,上前对谢明轩说,“百姓一面之词,怎可轻信,我王妹虽然骄纵,但是绝对做不出如此恶毒之事。”
“是吗?可是这是本王亲眼所见,难道是有人绑了公主同其友人,深夜带着萨尔国的侍卫出现在妓院之中?”
“有没有人绑,小王不知道,但是,若是有人提前设下陷阱,也未为不可!”
“陷阱?设下陷阱为了什么?为了教训如娜仁公主?还是破坏两国何谈!要知道,萨尔国的称臣对赤炎国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耶律齐骄傲地说着。
“如果我没记错,对王妹下毒手之人就是肃王的救命恩人,司归公子。此人与王妹有过节,设下陷阱也不足为奇,何况小王听说那城外死去的小女孩正是司归的家人,若是他误会此乃王妹所谓而下手报复……”
耶律齐淡淡地说,“看来巴特尔王子人虽然住在外馆,却没少听说阿塞城的大事小情啊!”
“这件事情如果今日不能得到满意的答复,我们明日就去京都找赤炎国主评理!看看阿塞城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哦?是吗?我也想知道,萨尔国是为了和平前来阿塞城,还是为了和齐国的某人见面,来到阿塞城的!如果我没有猜错,齐王的密令应该还在王子身上吧!”司归从门外带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盒子,缓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