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松最早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了不让董白受影响,他派人收容了柳飘飘,将她送进了一家疗养院。
进了疗养院的柳飘飘却没有丝毫的改善,反而越发显得疯癫。
除了吃饭,她每时每刻都在呼喊,疯的时候,她呼喊着要杀董白;稍微清醒的时候,她又低声地诅咒董白,诅咒董白不得好死。
虽然她每时每刻在诅咒董白,但董白却好好的,林雪松却病了。
起初,林雪松认为,这些罪孽都是他造成的,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吧。
柳飘飘疯狂念叨董白名字诅咒董白的事情,他不想告诉董白。
但,每每入夜,他在梦境中会看到披头散发的柳飘飘去伤害董白。
他不能再隐瞒着了,他想让这个事情有个彻底的了结。
他不愿意柳飘飘每天都诅咒他心爱的人。
*
“董白,我杀了你,杀了,杀了你!”
此刻,站在董白面前,被两个黑衣男子摁住的柳飘飘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杀董白的话。
“我去看看。”董白想要走近柳飘飘。
“别去,她现在很危险,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没事,我知道。”董白推开林雪松的怀抱,走到柳飘飘面前,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柳飘飘散漫不安定的眼神。
“我是董白。”她说。
柳飘飘散漫的眼光慢慢聚拢,盯着董白看,她像是认出了董白,又像是没认出。
她的嘴里又开始喃喃地念叨:“董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在这儿呢,你杀吧。”董白高声说。
柳飘飘停止了念叨,暗淡的眼睛盯着董白。
董白淡然地注视着她。
忽然,柳飘飘激动起来,好像饥饿的野兽发现了猎物,她挣扎着,似乎要扑过来。
尽管有两个黑衣男子牵制着柳飘飘,但林雪松还是快步走过来,想要保护董白。
董白对两个黑衣男子说:“你们放开她,我有话和她单独讲。”
黑衣男子望着林雪松,似乎在请示林雪松该不该放了柳飘飘。
“不行!”林雪松断然拒绝,“她现在很危险。”
“她一直很危险。”董白说。
“我不能让她伤害你。”林雪松一脸担忧。
“没事,我能保护我自己,放开她吧。”董白对两个黑衣男子。
两个黑衣男子望着林雪松,林雪松点头。
两个黑衣男子松开了柳飘飘。
柳飘飘一下子就扑到了董白身边。
董白往后一闪,一把抓住了柳飘飘纤细的胳膊。
一月的村居生活,她觉得她的体格已经很强健了,足以对抗柳飘飘。
被董白抓住胳膊,柳飘飘挣扎了两下,发现无济于事,她眼里的疯狂的光芒就消失了,露出了纯傻子似的笑容。
“嘿嘿嘿……”她笑着,把脸凑向董白。
董白情不自禁地往后偏了一下,柳飘飘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恶心欲呕吐的难闻味道。
她盯着柳飘飘的眼睛,眼里闪着锐利的光芒:“柳飘飘,你以为你疯了就能值得同情吗?”
柳飘飘的目光闪了一下,却依旧嘿嘿嘿地笑着。
董白却盯着她的眼睛一点也不放松:“柳飘飘,你凭什么这么恨我?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疯癫的柳飘飘被她这么一吼,忽然就收敛了傻子似的笑容,安静了下来。
“柳飘飘,你心里有个魔鬼,你没疯的时候,就已经是个疯子了,现在你疯了,很好,至少疯了的你不会再做那么疯狂的事情了,很好!你要念叨我名字就念叨吧,我的名字就是用来被人念叨的,我不在乎念叨的这个人是疯子是傻子!”
说完,她猛地把柳飘飘往后一推。
柳飘飘被推出几步远,失了神似的怔怔地望着董白,忽然,她的眼睛里闪现凶光,凶狠狠地朝董白扑过来,瘦如鸡爪般的两只手死死地扼住董白的咽喉。
董白一阵窒息,只觉脖子被锋利的鹰爪个钳住了,她的脸顷刻间就青紫了。
忽然,柳飘飘的手像是被抽了筋骨似的离开了董白的脖子。
她整个人也瘫软地跌在一边。
林雪松一脸担忧地查看着董白的脖子,见白皙的脖颈上出现了几道掐痕,忽然就血灌瞳仁,怒视着柳飘飘。
由于紧张,董白完全忽略了林雪松视觉的问题,她连忙拉住林雪松:“没事,别和一个疯子计较。”
柳飘飘跌坐在地,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董白,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比我好?”
“我哪里总比你好了?”董白捂着脖子上被掐疼的部位,冷冷地问。
从小到大,她没有觉得自己哪点比别人好。
“你比我漂亮,比我有钱……”柳飘飘说得咬牙切齿,就像白雪公主里面的那个皇后,看不得别人比她漂亮。
“难道没我漂亮没我有钱的人就不活了?就应该不开心?别的人不说,雨迟不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她不是照样活得很开心?”董白对柳飘飘的这个谬论很不以为然。
“谁跟肉丸子比?”柳飘飘再一次扑了过来,但还没挨到董白,就被两个黑衣男子拖住了。
短暂地清醒后,柳飘飘似乎又陷入疯癫,嘴里不停地吼着要杀了董白。
董白尽量让自己平静,可她没法平静。
自己的名字被一个疯子这么念叨着,她平静不了。
虽然嘴上对柳飘飘说你爱念叨多久念叨多久,实际上,她真的不想自己的名字被这么一个似疯不疯的人念叨着。
她那么说,只是为了试探柳飘飘,因为她感觉柳飘飘像是在装疯。
“董白,我杀了你,杀了你!”柳飘飘不停地吼着。
即便她停歇不吼的时候,董白也好像听见她在吼。
董白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个魔鬼。
林雪松将董白揽在怀中,轻轻在她耳边说:“对不起,不该让你看到她的。”
他怕董白受刺激。
“没关系,我没脆弱到那个程度。”董白淡淡地说。
她忽然觉得柳飘飘的悲哀和可怜。
一个没有真情实意、没有信仰和爱的人,注定是不幸的。
“别管她了,我们去医院吧。”董白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看来去江北市的长途汽车是赶不上了。
林雪松却说:“把她解决了再走。”
“什么?”董白吓一跳。
林雪松理了理她额前的刘海,温情脉脉地说:“别怕,我有分寸。我的意思是,就让一切在今天有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