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董白和杨雨迟才到了扬州。
下车后,一向体质很好的杨雨迟脸色苍白而又蜡黄,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反倒不如董白精神。
有位置董白全让给她坐了,可她的腿却肿了,可能是胖的缘故吧,杨雨迟想。
她们从车站打车去了董白的家。
董白在路上已经给董青打电话了,但董青并没有来接。
坐在出租车上,杨雨迟的心情只能用一个词里形容——气愤。
到了董白家里,杨雨迟震撼了,董白的家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奢华。
看着那幢依水而建的由里而外彰显着奢华的独栋别墅,杨雨迟再一次感叹起来:一直以为董白家有钱,但真没想到董白家这么有钱。
这世上的富人果然多,怪不得有人统计过,说中国人每一万个人里面就有六个千万富翁。
佣人来开了门。
看到董白,先有些诧异,然后就有些敌意,或者说是轻蔑。
不知董白感受到了没有,反正杨雨迟是从佣人的眼神里看到了。
接下来,佣人的话差点让杨雨迟笑出来:“这个胖的留下,你走吧,现在只需要一个保姆。”
佣人指着董白,让董白走。
恐怕她是瞧着杨雨迟和董白那朴素的衣衫以为她们是来投靠董青的乡下妹吧。
“哎,你怎么说话呢,这……”杨雨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董白给制止了。
董白拿出手机,给董青打了电话,虽然吴侬软语杨雨迟听不明白,但她还是听得出来,董白是在质问董青。
很快,一个英俊的男子出来了,他呵斥了一句那女的,对董白说了句什么。
随后,杨雨迟跟着董青董白走进了独栋大别墅。
杨雨迟边走边大概地目测了下,别墅占地面积不下一千平米。
格调高雅的客厅里,杨雨迟坐在沙发一隅,大快朵颐地嚼着不知名儿的南方水果。
另一边,董白和董青低声谈判着。
董青说话声音挺平和,可能南方人都这样吧,杨雨迟暗想。
他们用的是淮扬官话,杨雨迟是一句也听不懂。
“多少?!”一听妹妹提出的数目,董青的嗓门高起来。
杨雨迟吓一大跳,这俩字她听懂了。
后面的就直译成普通话吧。
“五十万。”董白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目是她斟酌了又斟酌了的,她不敢说太多,怕说太多董青直接拒绝,可就董青的反应来看,看来还是超出了董青的承受范围了。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那年,我不是给你的卡上打了六百九十万吗?这么快你就花完了?我当时跟你说了,那份钱就是爸妈给你的遗产,以后你要是还想要,那是不可能的了。”
董青说话的声音不再平和。
杨雨迟虽然听不懂董青说了些什么,但董青的意思她很明白了,想借钱,没门儿!
“哥,我不是要,我是来借的,我会还给你的,包括利息。”董白的声音有些空,她知道董青有钱,当年父母在世时,家中的资产已经上亿,父母离世,董青只分给她七百万。当时她也没争论,因为,年少不谙世事的她根本不会知道,有一天,钱会那么重要。
她总以为自己开销不大,不需要钱。
而现在,董青分给她的那些钱,一部分在她上学时花掉了;一部分被柳飘飘“借”走了;一部分为杨雨迟解围,“借”给了杨雨迟的那些表姐妹们。最大的一部分她买了房子,不过,那房子已经被她便宜卖了给林老太太交了手术费。
董青哼了一声:“说得好听,你来借,你用什么还?人家女孩子都往家里挣钱,你倒好,几年时间花掉了几百万,像你这样的女孩恐怕很少见吧?我指望你还?你别跟我再借就是我的造化了。”
董白听着,还以为董青答应了借钱,连忙道谢:“谢谢你,哥。”
董青连忙制止:“别,我可没说借给你。”
董白的脸色僵了一下。
那神情让杨雨迟很不落忍,世上哪有这样的哥哥呀。她啪地一下把手里的果核果皮摔在了垃圾桶里,走过来,凶神恶煞地盯着董青。
董青点燃一支烟,看一眼杨雨迟,对董白说:“雪儿,你要是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回家哥养着你,养你一辈子哥都没话说。但这个钱我不能借给你,你傻我不傻,我虽然不知道你借钱干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人骗了,你从小就傻,我可不能帮着你填那填不满的无底洞。”
杨雨迟察言观色,很快就听懂了董青的意思,她暴怒了,上前扯住了董青的衣领:“你啥意思?你的意思我骗了你妹妹吗?”
“雨迟,别这样。”董白赶紧拉开了杨雨迟。
她给一边给杨雨迟使眼色,让杨雨迟不要乱来,一边大声对董青说:“哥,你误会了,我不是借钱去乱花,去送人,我是要去救人!”
董白把暴怒的杨雨迟送回了沙发,让她坐下,给她嘴里塞了一块水果。
“救人?”董青沉着脸整理着被杨雨迟扯乱的领,“救谁?”
“我的一个朋友,他病了。”董白几乎要哭。
“男的女的?”董青问。
“男的!”杨雨迟没好声气地来了一句。
董青也不理会杨雨迟,只盯着董白问:“你男朋友?”
董白点点头:“嗯。”
“哎哟,我的好雪儿,你怎么这么不长脑子呢?”
董青忽然就神情激动,满地乱走,就差捶胸顿足了。
他的嗓门之高,吓得正在吃水果的杨雨迟差点咬了舌头,她用眼睛的余光看到董青焦躁地在大客厅里来回踱步。
“不长脑子?哥,你说的什么话?”董白的神情也冷淡了,她已然发现想从董青这儿借出来钱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能花五十万的病你说是什么啊?能治好治不好?万一钱花了,人也没治好,那谁给你还钱?这不是不长脑子是什么?”
董青是生意场上的人,凡事处处以利益为先。他从来不考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