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战身上好闻的香味也似乎被沾上了一丝泪水的气息。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北战的身子不再颤抖。
待到情绪稳定下来,北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推开了晓雪,背过身冷冷道:“对不起……我刚才……”
“没关系~”晓雪接话的速度让北战愣了愣。
北战一直顿了好几分钟,让海风风干了泪痕才转身淡淡的说了句:“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说完,便一个人跨步向车子停靠的方向走去。
晓雪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专心开车的北战几眼就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深秋的夜风将道路两旁的枫叶吹得纷纷落索,这种琐碎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显得很吵闹。
伴随着这令人心神不宁的声音,北战突然刹车,晓雪回神竟然发现已经到了出租房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白皙的脸上透出一丝惊叹。
月光将北战的脸打得近乎梦幻,他微微侧脸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嘴角那浅淡的笑显得有些牵强,他的声音很沉,一丝轻柔也溢在唇瓣:“不早了,睡吧!”
晓雪从北战的话里感觉出来,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也就很识趣的下了车。
月下,将晓雪的影子拉得很长。车灯的光极亮,将月光扯的细碎。
第一次的见面就成了最后一次,晓雪觉得,就算从今以后这个男人会在她生命中消失,她都应该谢谢这个男人,亦或者是说上一声再见!
因为,身为灰姑娘的她在记忆的交接点里,至少多了一段记忆,做了一次公主的记忆!做北战的女伴,一点也不吃亏!
晓雪浅浅笑了笑,刚想说上一声再见,北战就一脚油门踩了出去,转眼消失在晓雪的视线里。
晓雪站在风里,她以为那句没说出的谢谢和再见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但是美好的回忆却让她唇瓣的弧度一直晃到了眼角。
待车子扬起的尘烟也慢慢散去,晓雪也托着疲乏的脚步回到自己又小又破的出租房里。
她和往常一样去卫生间里面梳洗,向着卫生间里的大镜子看去,头发散乱的有些失礼,妆容也被洗炼的淡去的许多。
她在镜子面前转了个身,如果说这件裙子是一件礼物的话,那么,也是她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而这礼物,就是出自那个让人摸不透的雇主之手。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晓雪看到了北战的好几个切面。
帅气的,自信的,霸道的,温柔的,还有……苦涩的。但正如北战之前说的一样,晓雪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其它的一概不知。
她耸了耸肩,深深吸上了一口气,对镜子里的自己说:“算了,反正从今天开始也不会见面了,总之,希望他以后能够快乐起来吧。”
说完,她唇角深深一勾,将自己洗漱干净。
换下了睡衣后,她小心的把屋子里最贵的裙子笔挺的挂好,准备明天拿去干洗店里送洗,然后安心栽进大床迎来了第二天的黎明。
每天早晨,闹钟每天都会如时的响起。而今天先行响起的不是闹钟,而是晓雪的手机。
睡眼惺忪的晓雪,凭着记忆一阵摸索,按下接听键后父亲苍老又显得急切的声音就传进了耳里。
“晓雪,晓雪,你最近在搞什么啊?”
晓雪听见父亲的声音,心头一惊,立刻从床上蹦起。
“爸,怎么了?”
晓雪的父亲情绪很激动得有些呜咽:“晓雪,我这个父亲已经很亏欠你了,你要是为了给我治病做出什么牺牲自己的事情,我宁可一头撞死!”
晓雪听到父亲的话,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急切的追问:“爸,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说得我一头雾水啊。”
“晓雪,你别给我装蒜,今天,家里一大早就来了社区的工作人员,又是让我填单子,又是给我拍照片,说有人把我的医保给弄进去了。我都生病几年了,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把我弄起去给我报销医药费啊?”
“不会吧?怎么可能啊?我不知道啊!”
晓雪的话里透出几许惊色,作为父亲也听出了女儿的诧异,他的语气更惊了:“你也不知道?那会是谁呢?”
“爸,我真的不知道,你没问吗?”
“问了,人家不说!你说到底会是谁这么帮我们家啊?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家世很好的朋友啊?会不会是他们帮了我又没告诉你呢?”
“没有啊?我身边怎么可能有这种朋友呢?会是谁呢?”晓雪蹙眉,紧紧咬唇沉思着。
这整整一天的时间,晓雪都在心神不宁中度过。因为她实在想不到会有谁帮了他们家这么大的一个忙。
这样一来,等于说父亲的医药费要省下百分之七十左右,打个比方,像这种特殊病种的人一般一年起码要花上七万元的费用,十年就是七十万。
省下百分之七十的钱,那是一笔多么庞大的数目。
好运来得太快了些,晓雪还没有适应的能力,先是十万元的雇佣金,再来……今天又是……难道以后的日子都要顺风顺水下去了吗?
想到这里,晓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说不定干这件事的人就是北战。因为除了她,身边那一群月光族怎么可能干得了这么默默无闻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可是,她又实在找不到理由和证据,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也就好似流星一样迅速,瞬间就消失不见。
而她并不知道,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双眼睛淡然的注视着她。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北战。
他只是路过这里,没想到却遥遥看见了游乐场的那块空地上那个发传单的女孩长得很像自己雇过的女伴,于是就下车看看。
穿着很廉价的晓雪在街头呆呆的样子,北战不知不觉唇畔一勾,喃喃道:“这么不专心工作,她一定是在想今天早上的事情。”
言罢,他只是含笑摇了摇头,便想离开。
而晓雪甩了甩头昏的脑袋,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管它呢?想不到就不想了,太伤脑细胞了!”
说完,她又开始对着街边的人群发起了传单。发着发着,怎想思绪又不经意的被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