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其不情愿的嘟囔着嘴,拳起手,不停的揉搓着双眼。他就是小嘟囔,有着清灵的双眼,和使人快乐的青春气息。
果青索乐呵呵一笑,一巴掌就要拍在小嘟囔的头上,不过被他灵巧的躲了过去,只见小嘟囔霎时间没有了睡意。
一看是公子,小嘟囔顿时乐了起来,连声道:“公子公子,你可算来了,我都呆在这里好几天了,除了没日没夜工作的粗妇和刺鼻的染料味道,就再也看不到水嫩窈窕的小姐了。”小嘟囔像是几日几夜没有吃过饭的恶汉,看到果青索的到来,双眼闪着饿狼般的光芒,恨不得把他吃掉不可。
“带你出去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果青索故意板正了脸,恰有其事的对小嘟囔说着。
“早就完成了好不好,公子,你看,”也不见小嘟囔有什么动作,突然出现在手中一个精密的盒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与他一身的着装极其的不搭配。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摆在桌上,在没有缝隙,没有开口盒子上,几番摆动,只听“咳啪”一声,盒子从中叠叠升起。
仔细一看,小小的盒子,里面却有大千世界,总分五层,每层都有不一样的东西。有人脸的雕刻模型,有细细浓密的刷子,有石膏,有泥巴,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应有竟有。
果青索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嘟囔,只见他拿起一沉薄如蝉翼的一层树脂,轻轻的放在脸上,用手指慢慢的抚平落在脸上的起皱;又涂上些许石膏,沾染些许泥巴,棕色的毛发,不一刻再看小嘟囔,竟然是变了一个人!
再也没有清秀的脸颊,大眼看去,分明是一个犹如刀劈斧斫的印子脸。细细打量之下,似乎苍白了些许,好似经历了很大的责难似的,只是那眼神无比的灵动,时不时的透出俏皮的味道,还能勉强看出小嘟囔的神采。
看到如此变幻,果青索口中赞叹不已,好一双灵巧的双手,他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奇能异士,况且小嘟囔的本事还不仅仅如此。
“好!不错,只是身材差了些许。”小嘟囔的身材偏瘦弱,与那一副沧桑中年大汉的模样极其不称。
“嘿嘿,您再瞧瞧!”说着,小嘟囔向里屋走去;再出现时,赫然是一个年岁四十些许的中年壮汉,只见他身着白布长衫,后背麻草蓑笠,一副沧桑落寞的模样。
“哈哈!好,走,本公子带你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果青索大笑着走了出去,小嘟囔似模似样的在后面跟随着,临走之时,还调皮的向王掌柜吐了吐舌头,想来是他看的紧了,让小嘟囔憋屈不已。
王掌柜无奈的一笑,目送果青索离去,继而又低下头认真的核算着账本。
走出作坊,天已大亮,街上人潮涌动,不时的能听到小贩的叫卖声响。
小嘟囔的一身打扮,自然让街上的人诧异之极,这明明是大好的天气,却不知为何身带蓑笠?
但此刻,小嘟囔只能装作一副失落的模样,尽量的突显其满脸的风尘气象,而不作丝毫的调皮色彩。
果青索不说去哪,小嘟囔也不问,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就是。不过,果青索却是心中已有胜算,要借小嘟囔之力推波助澜一番。
心里注意一定,沿着河堤施施然走去。京都的景象除了宏伟大气的宫殿城墙,也有怡人小居,潺潺流水环绕其上。
果青索带着小嘟囔做到一处桥头,拾阶而下,在错落有致的城市之中,竟然会有如此清雅的小院。只见樱花柳柳,与梧桐作伴,无处不在的花香,承托出小院的超脱地位。
院口有人把守,显然不是闲人可以进出的。果青索走到跟前,门卫连忙请安,像是这里的贵客。院内别有一番风味,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
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只见一面绿亭矗立其上,上面赫然有一中年妇人焦急的等待着什么。四下无人,只有叽叽喳喳的黄鹂不厌其烦的叫着
果青索驱步而上,走近妇女,轻吐柔声:“俞夫人,你却是来的早了。”
夫人却为理会,只是怔怔的看着后面易容的小嘟囔,手脚颤颤巍巍,嘴唇也越来越哆嗦。像是在害怕什么,俞夫人想走近跟前,却又不敢,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像是隔着一步天涯。
小嘟囔来时路上提取果青索的吩咐,让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待着,表现的像是得了失魂症。
这俞夫人本是礼部尚书俞辙谦的夫人,本名,刘小巧,却与小嘟囔装作之人,有着极深的因缘。这人大名刘毅飞,与这刘小巧本是表兄妹,却便便两人又着无法逾越的私情。两人家室一般,刘毅飞本是沙县一小吏,今生如无大因缘,恐怕难以晋升。
小巧本是深闺秀女,却在一次庙会恰巧被俞辙谦看中,父母因攀附趋势,将小巧送与做其小妾,却不知如何被俞辙谦知道两人的私情,平常依然恩宠有加,私下却悄悄将刘毅飞送入前兵作战。
只是他不知的是,刘毅飞已然战死,却被果青索查明,加以蛊惑,让刘小巧再次见到情郎。如何俞夫人见到他是如此模样,原来果青索真真切切的告诉其缘由,只是其中战死不提,而是改成战场收到了重创,得了失心疯,被他偷偷的运了回来。
其中七分真,三分假,然而刘小巧看到日夜期盼的情郎如此落拓的模样,却是信了。那印象中英俊正直的脸颊,如今却是这般的凄惨,这般的苍白,让小巧心中说不出的心疼,心中万般的不相信这是真的,一瞬间,千遍万遍的诅咒着该死的俞辙谦,恨不得立即能杀死他。
谁承想,苦苦守护几十年的男人,已成废人,而与男人的亲身孩儿,也可独当一方,这如何能让小巧报的这多年来的仇恨?
挣扎间,突然看到一边淡定自若的果青索,好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俞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脸色有点狰狞的说道:“果大人,贱妇什么都答应你,只望你能报的这二十三年的仇恨啊!”
大事已成,果青索表面显出同情激愤之色,心中却暗暗窃喜。
正待说些什么,突然一面坚毅的脸孔引入眼帘,那淡漠的眼神,分明是一个杀人成性才能有的眼神。
待他细细看去,却只能看见转入后山的黑影。
这座院内,怎生会有如此了得的人物?果青索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专心的对待俞夫人。
“夫人,只要到时候,你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