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章：刑室
西凉，刑部大牢内。
地牢阴暗潮湿，常年见不到阳光。充斥着馊掉的饭菜和排泄物以及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地上老鼠臭虫横行。用粗如儿臂的铁栏杆隔开的囚室里，关押着同样散发着腥臭的犯人们。
此时，专门用来施刑的刑室中。
“哗啦！”
一盆凉水猛地沷在绑在受刑架上的人身上，被绑之人原本紧闭着的双眼艰难地睁开，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声。
那人四肢被手掌宽的铁扣扣在受刑架上，呈大字形，头发散乱地遮住了无力歪在一边的脑袋。身上的黑色夜行衣有多处破口，透过破口可是看到里面皮开肉绽的伤口，浅的伤口结了一层黑色的疤结，有些深的伤口仍然在往外流着血。
因为衣服是黑色的，所以血渍并没有那么显然，地上滴落的血迹有几滩，但并不能就都是这个被绑人流的血。
毕竟，这里是刑部大牢，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有罪的或是无辜的人竖着进来，横着被抬出去，死在这间刑室里。
“哎，醒醒！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交差！”
狱卒之一看到犯人醒了，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
“看到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劝月门主你还是尽早招供画押，早死早脱生。要不然，我们我这里的手段，你可是都见过的。”
“我知道。”
被绑在受刑架上的月怜君摇了摇头，想将粘在脸上遮住眼睛的乱发甩到一边，她才好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咝！”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牵动了遍布她全身的大小伤口，尤其是后腰那里的刀伤，顿时疼的她直吸凉气。
那狱卒走上前来，伸出手帮月怜君把头发拢到脑后，又退几步远。
“多谢，赵兄弟。”
月怜君苦笑着说道，声音嘶哑。
“从前是我是站在旁边观看受刑的犯人，现在轮到我自己被绑在这里。才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我为鱼肉，人为刀爼是种什么感受！”
“月门主你要是不想害小弟我，就别在叫我兄弟了！”
赵姓狱卒左右望了望，苦着脸说道。似乎深怕别人知道他认识月怜君，会招来祸事一般。
“好吧！是我忘记了。我现在是囚犯，怎么可以跟你们称兄道弟！你呀，也别自称小弟了，让有心人听到对你不利。”
月怜君说道。
她心知狱卒赵八并非是势利眼之人，他虽然说着不让她称呼他为兄弟，却仍然自称小弟。
她从前在七宗门时，没少和这位专司动刑的狱卒合作，共同对付那些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犯人。没料到，如今他们其同炮制出的刑具，要用在她自己身上了。
两人是旧知熟识这个事实不能更改，但是，立场完全不同了，曾经共事过的他们站在了对立面，变成了敌人。
就像那名出卖她的镜卫一样。月怜君心想。
那名镜卫想必一开始就做到了出卖她这个昔日门主的计划吧！也许他的家人被抓被要挟是事实，但是，他应该由始至终都不相信月怜君，相信她会帮他把家人救出来！面对家人和昔日的上司的安危，放了任何人身上，只怕都会选择为了家人舍弃上司吧！
所以，那名镜卫带着月怜君在皇城中绕圈子，让原本就对他心存戒备的月怜君发现异常。然后，再说出自己有苦衷，利用救人的幌子，让月怜君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跳进精心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而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镜卫更是在月怜君已经相信他，对他不设防之后。在关键时刻，从背后狠狠地给她来了一刀。受了重伤的月怜君只来及作出震惊的表情，还来不及质问他为何一定要出卖她，又中了从屋里走出来的敌人洒向她的迷药，晕倒了。
然后，她就被带到了这里。每天从早到晚，变着花样地被各种毒打，各种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刑具都往她身上招呼。
身体上承受着的剧痛令她昏死过去，然后又被一盆凉水泼醒，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月怜君一次次地昏死过去，又一次次地醒来，一次比一次更加虚弱，她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会被活活折磨到死为止吧！
牢房里不见天光，仅仅靠着插在石墙上的火把来照明，分辨不出黑夜和白天。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是一天，还是三天五天？或者已经半个月了？
她自从醒来之后，就被绑在了这里，没有人来提审她，也没有人来看过她。仿佛她被抓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试验各种刑具的威力，测试一下它们好不好用的一般！
“我被关在这里几天了？”
月怜君问赵八，她看到他正在摆弄一摆烙铁，将它们架在火堆上烧，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就显得更加灰败，了无生气。
她见识到这些烙铁的威力，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上，冒着黑烟，皮肉也会发出焦糊的臭味。往往受刑的人都会忍受不住痛楚，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来。
正因为见识过受刑之人的痛苦，月怜君感觉到那些刑具更加可怕！虽然，在受刑的时候她一声不吭。
不是她多有骨气，而是她心知就算惨叫的再厉害，也不可能减少半分痛楚。
“三天。”
赵八回答道，叹着气低声劝着月怜君。
“等下会有人过来提审你。他们要你说什么你跟说什么，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可配合他们也许还能免去皮肉之苦。”
月怜君抽动着嘴角勉强笑了笑，算做回答了。
时间还真的是过得缓慢啊，她以为的很久原来才只三天而已。这大概就叫作度日如年吧！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娘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月怜君嘶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
赵八的望了望四周，而后说道。
“我只知道，你的爹娘是为了保护你们兄妹俩，才自愿选择自尽的。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受什么苦，可以算得上平静。”
“嗯。”
月怜君闻言，心中得到了一丝安慰。
“你知道我哥哥是否还活着，现在身在何处吗？”
月怜君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