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月府前厅。
倾盆大雨仍旧在下个不停,披着蓑衣的禁卫军们沉默如石,将整个月府团团围住,不放任何一个人出来。
“月老门主,得罪了!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禁卫军统领客客气气地对月晨说道,眼神中有着几分不忍。心想月晨大半生为西凉皇室尽忠,鞠躬尽瘁,兢兢业业,临老了却要受这种罪。
站在一旁的禁卫军将早就准备好的锁链绑在月晨身上,使他行动失去自由。
“统领职责在身,也不用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话。”
月晨神情平静地说道。
“只是月某有一事不明。不知月某所犯何事,惊动大人你带了这么多手下,将我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个嘛!下官也不甚了了。这里有圣旨,月老门主可以自己看一下。”
禁军统领将一个卷轴递给身边的副官,示意他宣读圣旨。
月晨和薛氏夫妇并一屋子大小奴仆跪了下去,黑压压地全是人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月晨父子等人居功自傲,结党营私……七宗门众人不服管教,横行
霸道…… ”
副官念着月晨、月怜君、月隐君三人的种种“罪行”,没有一条不是弥天大罪。又细数着七宗门各种不是,仿佛也是罪大恶极,罪恶滔天。
这份圣旨就是月家和七宗们的催命符。等待着月家的下场是全家上下尽皆被抓少狱,抄家。而七宗门逃不过灭门的下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月晨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地直视着宣读圣旨之人,声音朗朗地说道。
“老朽做事向来堂堂正正,光明磊满,没有犯过以上罪名。儿子月隐君做错事,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女儿月怜君狰狰傲骨,清正廉明,也绝不会做出违背朝纲之事。”
月晨何等聪明,官场上行走这么多年,又岂会猜不到是有人载赃嫁祸,对付月家和七宗门。
但是,他明知道这是一场针对月家和七宗门的阴谋,却不能违背圣旨。因为,抗旨不遵,同样也是大罪。
他自己一把老骨头,死了倒也无所谓。但是,月府上下一百多号人,七宗门门人弟子数千,这些人的身家性命也担负在他的肩上,让月晨不敢轻举妄动。
“下官只管宣旨抓人。至于月老门主说的这些话,还是留在刑部大堂上来说比较好。”
禁军统领说道,对禁卫军们下达着命令。
“来啊,把月府上下一干人等人全部锁起来,不得遣漏了一人。还有,进去抄检财物,记录在册,不得私自拿取。”
与此同时,七宗门总门和各分部也迎来了不速之客。
赤殷卫众将士没料到他们有一天会接到“将七宗门上下人等全部抓捕归案”的命令。因为两个机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相往来,但也不会互相拆对方的台。
不料,今天他们却要对七宗门动手。
若论个人实力,赤殷卫的五个卫兵才能抵得上一个七宗门镜卫。但他们胜在人多,而且抓捕工作没有声张,一直是在悄然实施,分散抓捕。采用的是各个击破的方法。
往往,十数个赤殷卫将士将一名七宗门镜卫包围位,然后采用车轮战术,将这名镜卫抓住。
所以,相对于禁卫军在月府的大张旗鼓,赤殷卫一直都比较低调 。等他们攻入七宗门总门之时,七宗门的门人弟子已经被捕过半,剩下的是几位长老带着的门内弟子。
赤殷卫长官对着七宗的长老们宣读了圣旨,劝他们不要做无畏的挣扎。
因为月怜君不在,月晨又被捕关在天牢,七宗门群龙无首,陷入混乱之中。众长老见大势已去,便也没有做过多的挣扎,束手就擒。
偌大的七宗门至此便在西凉国内成为了历史,不复存在。
此次变故不过就发生在一日之内,皇城之中的权贵官员们闻听了此次事件,纷纷打探着前因后果。
也有那平日与月家和七宗门有私交,关系好的人,出事之后便赶紧站出来,撇请关系。深怕一不小心便引火烧身。
墙倒众人推。
还有一些官员从前与月怜君以及她的父兄们有过节,于是就趁着这次机会呈表上奏,对月家和七宗门落井下石。
月家得罪了宫中某位重要人物的消息,也在皇城的大街小巷中迅速传播,成为民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此时身在沙漠之中的月怜君却对皇城内发生了什么事一概不知。而且,她就算收到了消息,立即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何况,她自身之刻也是身陷囹圄,无法脱身。
她虽然拼死将国舅爷从胡匪的包围之中送了出去。但是,她自己却被胡匪抓了起来,当作战利品拴在马后拖回了他们的老巢。
月怜君谨记着国舅爷不让她开口说话的嘱咐,虽然受伤被抓,但是却幸运地没被识破女子的身份。
胡匪们将月怜君他们绑在院中的木柱子上,防止他们逃走。而他们自己就在院子的另一边喝酒吃肉,庆祝着他们又做了一笔“好买卖。”
被绑在柱子上的月怜君又渴又饿,身上的伤口也火辣辣地疼得她直冒冷汗,她咬牙坚持着没有出声。
她心想,现如今他们落在胡匪的手里,会受尽百般折磨,身上的伤只不过是一个开头而已。
她也对国舅爷去搬救命之后来救他们这种想法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国舅爷当时逃脱之时就只带走了两头骆驼,食物和水也不多,能不能撑到找着下一个水源地都是问题。
更何况是找到救兵之后再回来救他们,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几乎是没有可能。
“好看的小哥哥,你是西凉人吗?”
一名身穿华丽胡服的年轻胡人女子走到月怜君面前,用西凉话跟她交谈了起来。
月怜君点了点头,心中好奇这胡人女子怎么会说西凉话。
“太好了,好看的小哥哥。阿奴决定了,阿奴要嫁给你!”
胡人少女昂着小脑袋,娇声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