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六章：还债
粑耳朵是指那些惧内的男子，做什么事情都要看内人脸色行事，不敢有自己的主张。稍有不从，就被内人揪住耳朵数落一顿。
当然，这也间接表明了男子对自家那位悍妇的爱护之心。
这几天爹爹对娘亲唯唯喏喏，低眉顺眼，事事顺从，就和二丫头的爹娘平日相处一般。所以，她也就把粑耳朵这个词用在了自家爹爹身上。
“唉，爹爹也会变成二丫头爹爹那副样子吗？
白月光皱着可爱的小脸，哀声叹气地说道，似是心中大为苦恼。
“爹爹为什么会变成别人？”
时常听到小人儿发出惊人之语，白青已经见怪不怪了，耐着性子问道。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害怕月怜君呢！只是先前他卧床养伤的时候，她替他付了医药费，又出钱供他吃喝，所以他欠了她不少银钱，以及人情。
他现在就是在做牛做马做仆役，以偿还欠她的钱。至于人情债就没有那么好还，唯有等待时机了。
当然，这种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会和月儿说。他不说，月怜君就更不会说了。
“饿了，快点。”
月怜君抱臂走在两人前面，表情有些烦闷地扭过头来说道。
对于白青和白月光之间幼稚无聊的对话，她没有参与进去的兴趣。至于某人坚持要用做工来抵债这件事，倒是让她对他高看了一眼。虽然，她并没有指望着他能还钱给她。
三人拣了一个看着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点了几样清淡小菜，边喝着桌上的粗茶边等着饭菜上桌。
已过了正午，食客渐少，此时大厅里就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上菜的效率也快上了许多。没等多久，他们点的菜就上桌了。
月怜君举箸欲食，却听到门口传来喧闹之声，微皱了眉头扭头望过去。
“小二，快给大爷滚过来。把这兔子拿去炖了，再打一壶酒过来！”
数名身穿皂衣腰侧悬着朴刀的衙役前呼后拥着从门外行了进来，将一只血肉模糊的死兔子丢在门口的桌子上。
“嘭！”
数点未干的兔血溅到了相邻的桌面上，有一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白月光面前的饭碗上。
白花花的米饭上面落了一点红，格外的醒目。
“小二，过来一下。”
月怜君把自己的面前的饭碗换给女儿，眉头紧蹙，举着那只带血的碗打算另换一碗米饭。
这碗饭是不能吃了，也不知道桌上的菜里面有没有被溅到兔血。
“还好，还好，菜还能吃！”
白青看了看盘子里的菜，没有发现异常，语气有些庆幸地说道。
米饭倒是有现成的可以换。菜脏了，重做难免又要花费不少时间。
“几位大爷，今天还是喝往常一样的酒吗？”
店小二满面堆笑地小跑过来，却是没有理会举着饭碗的月怜君，而是提起桌上淌血的兔尸，热情地招呼那些衙役。
“哐啷！”
衙役们取下腰刀丢在桌子上，扯着嗓子说道。
“怎么那么多话，随便什么酒拿上来就行。兄弟几个又不曾少了你的酒钱！”
“嘿嘿，小的不是怕招待不周几位大爷嘛！几位大爷稍等，小的这就会拿酒。”
小二听了也不生气，仍赔着笑脸说道。
对于这些一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集镇的普通百姓们来说，穿着皂衣的衙役就代表着官府，是需要他们好好伺候，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民不与官斗。
就算对方只是几个算不得是官的小小衙役。
“喂，你……”
见那店小二并不搭理月怜君，白青面有愠色就要站起身来与那伙计理论。
既然都是客人，理应一样招待，怎可厚此薄彼，区别对待。
“小二！”
月怜君面色仍旧平静，对白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事，再次出声唤那提着兔子准备往后厨走去的店小二。
想着那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并非存心挑衅，故意把血溅到他们这边来，她也就没打算跟他们计较。
再者，她也和所有的百姓一样，若非迫不得已，不愿和沾惹上吃公门饭的人。
即使，她也不会惧怕他们。
“哎呀！”
店小二左手一拍脑门，似是才发现他忘记了一样重要的事情，转身又走了回来。
“小的听陈二哥说今天孔大人在万华楼设宴，几位大爷想是出门办差才回来还未得到通知？”
县令大人去了镇上最好的酒楼吃饭，眼前这几位县衙里头的红人自然也要跟着一起作陪才是正理。
“咣！”
月怜君重重地把手里的饭碗放回了桌子上。
纵然她涵养功夫再好，也不能容忍再三地被人忽视。这回也不用白青替她出头了，她倒要把那店小二扯过来，问问他到底看不看得见她这个大活人。
“娘亲！”
白月光有点害怕地扯了扯自家娘亲的衣角，软糯地轻唤了一声。
那个大哥是不是耳朵有问题，为什么听不见娘亲叫他？娘亲的脸色好可怕，她是不是想杀了那个不理他们的店小二大哥？
她不愿意看到娘亲杀人。
“娘亲只是教训他一下，月儿乖乖地闭上眼睛。”
白青说着，伸出大手遮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他自然知道月怜君不可能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就怒而杀人。只是，给某些人一点教训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总觉得像月怜君这样的人，应当没有受过似今天这般的怠慢，也绝对不应该受到这种怠慢。
虽然月怜君行事向来低调，白青却能看得到她骨子里的骄傲。他认为她生来就应当是站在高处的人。
“放你的狗屁，孔大人在万华楼宴请的可是从西凉来的大人物，我们这种小人物哪里有资格挤进去！”
衙役有些悻悻然地说道。
“听说那几位大人物可是从皇城里来的，要去芒山那边的什么村子里找一个人。也不知道那村子里藏着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然千里迢迢地……”
“哎哎，我听说是找皇城里哪位大老爷的私生子……”
“竟还有这种事情！”
……
听着那些衙役说的话，月怜君伸向店小二后颈的手不知为何又缩了回来，眼中寒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