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八章:天晴
雪霁天晴。
的阳光洒向大地,也给雪地里行走着的人们带来了几分暖意。
破庙已毁,久经风霜的破砖烂瓦堆积在一起恰似一座坟茔。事实上,这里也确实是某些人的坟墓。
“咎儿,我们该走了!”
南衣拉着仍不时回头观望的自家儿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嗓音十分沙哑地说道。
风雪寒夜里在屋外冻了一晚上,又经历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纵然再好的身子骨也是经受不住。如今她的身体一阵冷静一阵热,喉咙干渴似有火烧,眼前亦是一时时地发昏。但是,想到还要带着咎儿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就只能咬牙坚持着,强撑着不愿倒下。
“娘亲,那个长得好看的叔叔不是坏人。他是为了救咎儿才被石头砸倒的。”
南无咎的眼睛犹留有惊惧不已的害怕之色,却在这个时候仍然不忘记为被埋在破庙底下的俊秀男子辩解,坚持认为他是个好人。
“娘亲,那个叔叔还给咎儿讲故事……”
“好了,咎儿,娘亲知道了。”
南衣出声打断了自家儿子的话,歉意地回望着走在他们母子身后的另外三个人,面上浮现出一个极为虚弱的微笑。
“抱歉各位,这孩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吓坏了。”
咎儿年幼,她这个作娘亲的却不会无知。那些人假装对咎儿好,不过是看在这孩子极有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的荣华富贵的份上。何况,那些人差点害死了他们母子,以及来救他们母子二人的其他人。
“嗯,咎儿好孩子,去给那个叔叔磕一个响头。然后,我们就真的要走了。”
满面风霜、浑身血污和泥水的月怜惜君伸手将沾在小人儿后背上的一根稻草的拿掉,语气极尽耐心地说道。
她自己也是作娘亲的,何况这孩子是友人之子,自然会倍加爱怜。她亦心知有些时候是不能和孩子争论是非长短的,毕竟孩子看问题的方式要比成人要简单纯粹的多。因而孩子也比成人更容易分辨出什么人是发自内心地对他好,什么人不是。
也许,他确实感受到了那人对他的善意和爱护之心吧!
月怜君说完,上前两步搀扶着友人摇摇欲坠的身体,回想着天亮之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脸色越发显得青白无血色了。
昨天夜里,意识到自己寻错了方向,她匆匆从元宝镇外返回乡下。冒着风雪似无头苍蝇一般在附近的村庄里搜寻了半宿。皇天不负苦心人,最终她终于发现尚未被风雪遮盖的马蹄印和道旁树上留着的暗号。
而后,月怜君一路遁着线索找了过来,却在破庙外遭遇了厮杀的众人。本欲制伏一个人逼问南氏母子的下落,阴差阴错之下却几乎被众人联手砍杀。
“一起先解决此人!”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然后,原本拼杀着的众人顿时由敌对方变成了合作者,竟是一齐朝月怜君攻了过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
月怜君感觉有些懵了,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就放下彼此之间的仇怨,同气连枝来对付她。
来不及细想,她极快地变换着身形步法,堪堪避开了两把刀,一把剑,硬接下一掌,再用弯刀挡住另一把泛着幽幽寒光的长剑。
“叮!”
兵刃相击,碰撞出零星银光,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咦!?”
使剑之人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轻咦声,而后又攻出了一剑。只是,这一剑却不似杀招,更像是试探。
月怜君反手一弯刀挡了回去。
“是她,师兄!”
使剑的男子发一声喊,剑锋一斜刺向了月怜君身旁的另一个使刀的人,将其逼退。
与此同时,另一名使剑的汉子也转换了攻击方向,剑指使刀的高大男子。
“是你们!”
月怜君惊奇地出声说道。有那二人为她挡住两人,剩下的一个人完全不是她的对手,狼狈招架,节节败退。
一声“师兄”让她认出了那两人正是她昨日在芒山村“吓”退走的那两名骑马的男子。
只是她一时还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当时为什么要退,此进认出她之后又反过来帮她。莫非,他们和她有某种渊源吗?
她蓦然想起那些划在道旁树干上的用作记号的划痕,心中微微一动,想到了一些什么。
“师兄,我就说留下暗号她能看得到吧!”
先前发声年轻男子一面与人厮杀,一面颇有些自得地说道。
此时,场中六人虽然是捉对厮杀,但是因为月怜君本身武功更胜一筹,且又是气力充沛之时,很快地另外一伙使刀的人就落于下风,现了败象。
“他们是一伙的,退!”
使刀的高大男子一声令下,接连扔出数枚飞镖,抽身便走。他的两名同伴亦无心恋战,紧随其后往破庙的方向退走。
“追,别让他们逃了!”
宁海执着剑就要追过去,生怕失了那些人的踪迹。
“师弟,回来。”
于林却出声将之唤住了。
“不必追了,他们必定是逃回破庙去了。”
师兄弟二人之所以要将对手从破庙外引开,就是想给南氏逃离的时间。由他们牵制住这些人,她就可以逃到别处去,或者藏起来了。在这种时候,他们分不出余力来搭救南氏,还要靠着她自身。
“我们先去寻找夫人。”
于林顿了顿,又开口说道。
外面天寒地冻,他们这些习武之人自是不惧严寒,可以催动体力真气来抵御风雪。但是,南氏只是普通女子,这种恶劣的天气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是,师兄。”
宁海说着,却忍不住拿眼偷瞄身畔的女子,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你们说的可是南氏母子?”
月怜君此时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却只问了她眼下最为关心的问题。
“是。前方半山腰有一间破庙,小皇子此时应当还在庙内。但是,夫人却……”
于林回答道。
他一时还真不知道南氏可能藏身于何处,还是已经寻了小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