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异常的顺利,所有人看到显示仪上的波动,都松了一口气,陆景安握着的拳头也渐渐松了下来。
“怎么样?”
见到医务室的门被打开,覃城匆匆忙忙的迎客上来,目光一直注视着陆景安,生怕他脸上出现一起不快,好在,从出来到现在,他一直都面无表情。
陆景安沉默着,等到病床从里面拉出来,才开口,“手术很成功,已经没事了。”
听到手术很成功,覃城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身边的顾苏苏早已经忍不住,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
江盼夏在一群人的视线中醒过来,她起先目光呆滞的在房子中间打量了一番,最后在最中间的人身上停下来。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日思夜想的人,他怎么会出现?
所有人看到江盼夏的视线瞬间明白了过来,虽然心里也想亲口问问她到底怎么样了,可是人家两个人好不容易团聚,他们也不好赖在这里当电灯泡。
“我去看看天清,他这时候也该醒了。”覃城拍了拍陆景安的肩膀,用目光给他示意。
顾苏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也跟在覃城后面小跑着追上。
“你觉得怎么样?”陆景安坐下来,他的身形伟岸,坐在椅子上,就挡住了江盼夏所有的视线。
她的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楞楞的点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你怎么来了?”
声音嘶哑粗噶,听到自己说的话这么难听,江盼夏连忙闭上了嘴巴。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生病这件事,陆景安是不知道的,所以手术过后能第一眼看见他,着实让她觉得诧异。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想见他,她时时刻刻都在想他,可是为了不让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只能硬生生忍住。
“对不起。”陆景安看见江盼夏忧虑的目光,忍不住把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唇下,轻轻浅浅的吻着,细密而又温柔。
让她忍受这样的痛苦,是他的错,如果一开始就发现了,如果他早点找到匹配的骨髓,如果……恐怕就不会有这些事情的发生。
可江盼夏却不明白陆景安为什么而道歉,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温暖,浅淡的温度从血液传入自己的心脏,变成了无与伦比的满足。
她还能再见到他,还能继续跟他走下去,这一切,都让她庆幸。
“对了,天清呢?”
江盼夏回过神来,突然想起没有见到天清,记起覃城刚才好像说他快要醒了,难道是因为贪睡,到现在还没醒?
“天清……”陆景安沉吟,“上次在幼儿园受伤了,现在还没好,我没告诉他你的事。”
“原来是这样。”
江盼夏赞同的点头,对,不告诉也好,他还这么小,要是知道自己的妈妈差一点就要离开他,那该有多难过啊!
说完之后,两个人相对无言,陆景安一直握着江盼夏的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他们没见面的时候,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等到真正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这样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病房里安静却不尴尬,这样的气氛直到医生进来才被打断,医生拿着自己的资料本,问了江盼夏的名字和年龄。
确定对上之后,才开始简单的检查,结束之后,往本子上记录着各种数据。
结束之后,对陆景安尊敬的点头,“一切正常,没有排斥反应。”
说完之后,就要准备离开,到了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江盼夏,“你要时刻注意她身体的变化,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立刻联系我!”
有很多人在做完骨髓移植之后,即使匹配,也会出现或轻或重的身体排斥,这期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陆景安点头,不用他说,自己也会小心的照顾盼夏的,毕竟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覃城和顾苏苏再次回来的时候,陆景安正在给睡着的江盼夏盖被子,侧脸倒映着微光,看上去温柔而又体贴。
“天清怎么样了?”陆景安盖好被子,回头盯着面前的覃城,他还没有去看过他,不知道他醒过来是什么样子,哭闹,还是其他。
覃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一生气,“刚才死活要过来看看盼夏,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
想到刚才面对天清又哭又闹的样子,他就觉得头疼,还好这孩子还小,没那么死心眼,劝了几句,就睡着了。
晚上,病房里只剩下陆景安,他看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人,默默的走出病房。
天清和江盼夏的房间其实隔得不远,他只要走几步,就能到门口,但是为了不让盼夏起疑心,一直待到了现在才出来。
病房里,灯火通明,陆景安抬手,想要推开门,却突然听见天清和覃城的对话。
“覃城叔叔,你们都不回去睡觉吗?”
覃城停顿了一下,问道,“我们在这里陪着你不好吗?”
“不好,你们应该去睡觉的,不然身体就不好了,像我妈妈一样……”
陆景安皱眉,手放到门把手上,正准备用力,又听见天清的声音,“爸爸现在也一定很累,天清要乖乖睡了,不能让他担心。”
听到他的话,覃城和顾苏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留下的只剩下苦涩。
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因为家里突然的变故,变得这么懂事,反而让他们心疼,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可是又不忍心去触碰这美好的画面。
“天清乖,爸爸现在很忙,过一段时间就会来看你的。”
天清点头,仍旧是一脸天真乖巧,“我知道,等妈妈醒过来,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那天清还觉得痛吗?”顾苏苏心疼的坐在病床边上,目光温柔的盯着他,他刚才没心没肺的笑,原来只是掩饰自己心里的失落。
“不疼。”天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看得人越发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