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柳未浅重重地摔倒在地。
正在拼命逃跑的女孩闻声停了一下,迅速看过去,看见了因为疼痛脸部扭曲成一团的柳未浅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她一时间愣住了,内心正在剧烈的激斗着,焦躁不安着。她咬了咬牙,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迅速回头跑路,不去看倒在地上的柳未浅。但就在这时,她却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凌北昊,他手中提着晚饭,见状飞速地朝摔倒的柳未浅跑去。他与女孩擦肩而过,他扭头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看见了他如墨般浓黑又深邃的眼睛。之后,停顿了不超过一秒钟的时间,女孩飞快地消失在了凌北昊的视线中,飞快地逃出了医院。
凌北昊没有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他几乎是飞跃到柳未浅的身边,“浅浅,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凌北昊急切又担心地呼喊着,非常温柔地扶起柳未浅这具柔软但又冰冷的身体。
柳未浅看着焦急的凌北昊,缓缓开口,“唔……我没事,不用你扶!”柳未浅冷冷地说着,尝试挣脱他的怀抱。
“别逞强了,你这个样子怎么站起来,让我怎么放心的下。”凌北昊尝试更加用力地抱住她,抱紧她,却被柳未浅粗暴地又无力地挣脱了。
“……呵,让你怎么放心的下?”柳未浅的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笑了起来,“你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你究竟是何居心?”
“怎么了?”凌北昊注视着这个他最爱的女人,唯恐伤害了她,轻轻地问道。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应该问的问题。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还真是虚伪呢。你为什么要让她来呢?让她来道歉么?害了我的孩子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的么?”柳未浅的语气很平稳,没有一丝波纹,却让人感到冰冷。
“她?”凌北昊怔住了。
“还装,你还在装。”柳未浅淡淡地说,丝毫不掩饰对凌北昊的厌恶,“你究竟想装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吗?”
“不是的,浅浅……”凌北昊咬了咬唇,踌躇了一会,“你说的是哪个她?”
“就是刚刚跑出去的那位,被你派过来、害得我流产的那位。你要说你不认识她么?任务完成之后,你大概还给她打了钱吧?打了多少啊?我的这个孩子值多少钱啊?”柳未浅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凌北昊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欲言又止,踌躇着。
“你果然是知情的对吧?我没说错吧?”柳未浅敏锐地察觉到了凌北昊的停顿,冷笑着,接着说,“你现在让她来干什么呢?刚刚她还以为我睡着了,还一直跟我道歉来着。这个时候道歉有用么?就那几句单调无力的对不起对不起,就能挽回我的孩子吗?……她真是跟你一样虚伪呢。不对。应该是你指使她来的。你最虚伪。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想干什么。害死我的孩子,还派人来骚扰我,来打击我。我真的是受不了了……”
凌北昊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的,浅浅。现在一时半会我跟你实在讲不清楚……”
“你终于承认了啊。”柳未浅讽刺地勾了勾唇,“真是难得呢。”
“不是的,浅浅……我现在也跟你一样,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调查罢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女孩。”凌北昊试着温柔地说着。
“呵,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什么都不必说了。不用再编造一堆谎言糊弄我了。麻烦你,别拿我当傻子一样哄骗。”柳未浅用深不见底的黑暗的目光,看着凌北昊,“我、不、傻。”
“浅浅,浅浅……”凌北昊皱了皱眉,急切地喊着,想解释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张着嘴,把话语哽在喉头。
“还有,也请别浅浅浅浅地叫我。我跟你又不是很熟,你是我的谁?离我远点!”柳未浅语气平静,看着凌北昊的眼神里尽是嘲讽。
“……好。”凌北昊愣一下,低沉的说道,“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凌北昊说完,转身缓缓的离开了,留给柳未浅一个惨淡的背影。看上去孤独、寂寞,又是那么地可怜可悲。
他走了之后,病房瞬时安静下来。灯光似乎也随之暗了。夜幕也垂下来了。柳未浅将头深深地埋进被窝中,不知道为何,她的肩膀微微地颤抖了起来,最终,化为了压抑的低泣。
夜晚,街上。
凌北昊大步下楼,出了医院,沉默地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离开医院一个人出来。他实在是闷得慌,只好出来透透气。
夜晚的温度很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冷的味道。一如此时凌北昊的心,冰冷、僵硬。
他四处看了看,走到靠近街道的桥上,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接通后,他眺望着被路灯和夜色印得昏黄闪烁的湖面,用异常低沉的声音说道,“禾助理,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柳未浅小姐当时所住的郊区没什么监控,所以我们调查起来相当困难。”禾助理温润地说,“但可以确定是有人故意毒害柳小姐的。”
“我知道。”凌北昊深邃的眸子闪着冰冷的寒光,“我在医院看见那个给浅浅下药的女孩了。”
“你看见了?在刚刚?”禾助理惊讶起来。
“对。她应该还没有跑远。你立刻调取我医院附近所有的监控,找到女孩之后就顺着查下去,尽快给我结果!”凌北昊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啊,好的,我知道了。”禾助理迅速地应答,挂掉了电话。
凌北昊怅然起来。他转过头来,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迷离闪烁的霓虹灯,喧嚣的马路,卿卿我我的男女们,嘈杂川流不息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