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今天下班之后凌北昊原本有好几个应酬要谈,不过全部都被凌北昊推掉了。
开着车匆匆赶到柳未浅的住址时,凌北昊冷硬的脸庞柔和了下来,拨了通电话回家,让管家安排好柳未浅爱吃的那几个菜色,就上楼径直走到了柳未浅的门外。
凌北昊抬腕看了看表。这个时间,柳未浅应该不会在外面。
如果是在凌家的话,她这个时候应该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一面等他回来吃饭,然后在饭后,柳未浅喜欢窝在沙发上看剧或者电影,他坐在柳未浅的旁边看文件,时不时的摩挲一下柳未浅的长发。
唇角微微勾起,凌北昊伸手按下门铃。
无人应答。
凌北昊嘴角的笑渐渐淡下去,又按了几次门铃,但依旧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柳未浅今天一天都不在吗?
凌北昊的眉头拢起,正想舀出手机质问,对门的人家应该是刚刚下班,一个中年阿姨正拎着菜找钥匙开门,看见凌北昊现在柳未浅门外,疑惑的看了好几眼。
这个年龄的阿姨本来就是话偏多的,再加上凌北昊的长相和气度,原本就和这种居民楼格格不入。
“小伙子。”阿姨用带点口音的声音喊了凌北昊一声,“你找住在这里的那个小姑娘吗?”
凌北昊点了点头,眉头依旧皱着,却持着礼貌的语气:“嗯,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还真是找那个小姑娘的啊,你是那个小姑娘的什么人啊?”阿姨有些警惕的问。
“我是她……”凌北昊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我是她的丈夫。”
“丈夫?哦哟,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吵架了吧?不是阿姨说,吵架你不得让着点啊?你看你老婆那个身体虚的,还跑出来自己住,你也不拦着……”
凌北昊实在是没什么耐心听阿姨继续嘴碎,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柳未浅,皱了皱眉尽量礼貌的打断:“我知道了,阿姨,你知道她现在去哪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姨摇了摇头,谴责的看着凌北昊,“她今天下午就搬出去了,一个小姑娘拎着行李箱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问她也不说。”
搬出去了……拎着行李箱……
凌北昊只觉得太阳穴在额侧不断突跳,阿姨再说什么已经都听不见了。
柳未浅……又不见了?
今天中午他就应该不管不顾的冲进来把柳未浅带走的。
一步步下了楼,重新坐回了跑车上。
看来,今天中午柳未浅应该就在房子里,只是不想见她,也决心不想让他找到她。
凌北昊苦笑了一声,他已经知道他误会柳未浅了,可是柳未浅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忽然离开,难道就真的这么舍得吗?
柳未浅的确一向比他能舍得下。手机在手边响起,是管家打来的电话。
“先生,你和柳小姐大概什么时间回来?”
柳未浅什么时候回去?他也想知道。
又是涩然一笑:“不用等了,浅浅今天不回去了,我还有应酬,也不回去了。”
挂断了电话。
可是哪怕只有一点点,柳未浅就真的不会舍不得他吗?
驱车离开。
可是柳未浅远没有凌北昊以为的那么舍得,也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舍得。
“浅浅……浅浅?”
“啊?”柳未浅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院长,“院长,怎么了?”
“浅浅,怎么一直在发呆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院长的目光落在柳未浅桌前的书上,二十分钟前他进来拿东西的时候,柳未浅看的也是这一页。
估计这一页,柳未浅还能再看上很久。
院长在心里叹了口气。
柳未浅已经在孤儿院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柳未浅都在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上课。
可是每次柳未浅闲下来的时候,都常常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敲侧击的问她,却什么都问不出。
“没什么,院长别担心,那些烦心事不说也罢。”柳未浅仰头对院长笑了笑说,眼里依旧有些空落。
“浅浅。”院长在柳未浅身边坐下,慈爱的看着柳未浅,“浅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对于院长来说,和院长的孩子没有区别,有些事情你不想说,院长不会强迫你,但是院长希望你能好好的,明白吗?”
院长的声音很温暖,落进柳未浅的耳里,惹得柳未浅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我知道的。”柳未浅眨了眨眼把眼里的热胀退下去,“院长,我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和有些人,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面对,所以还需要静静。”
可是她已经在孤儿院住了三天了,闲下来的每一刻脑子里想的都是凌北昊,却又偏偏没有去见凌北昊的勇气。
“有些事情,一个人想也许是想不明白的,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人,也许忽然之间面对了,才会豁然开朗。”在思绪落进维谷的时候,一味的逃避也许只会让思绪跌进更深的维谷。
院长拍了拍柳未浅的肩,有些语重心长。
柳未浅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院长话里的意思,院长已经取过一旁的文件夹出去了。
也许真正面对了才能豁然开朗……吗?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只是有很多事情,知道了也未必代表能做到。柳未浅叹了口气,没说话。
院长取了文件夹之后却没有立刻回办公室,反而是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凌总,浅浅现在在我这里。”院长开门见山的说。现在能让小浅这么魂不守舍的人,也就只有凌北昊了,有些事情,反而是旁观者清。
那边静默了一瞬,然后是椅子在地上拖了一道的声响:“多谢,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正在给凌北昊递文件的秘书看着猛的冲出办公室的凌北昊,在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活过来了……这几天公司里的氛围真的太可怕了,都是靠这位大boss散发的低气压。
谢天谢地,看来他们终于要活过来了。凌北昊从来没有哪一次开车像这次这么快,仿佛他在慢一点,柳未浅就会再度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两个小时的车程,凌北昊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不到。甩上车门正要进孤儿院时,目光却透过孤儿院的栅栏门先一步看到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