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璟回到自己寝宫,发现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秦欢转过身,俊朗的脸上露出笑容。
“不知皇世子对我今天的表现可还满意?”
文璟走过去坐下,差人把茶具拿出来,亲自为秦欢斟上一杯茶:
“多谢秦将军,帮本皇子筛选大臣。”
秦欢也不矫情,接过文璟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若是君皇知道皇世子这么着急,还不得直接气死。”秦欢说话一向很直,但也就是这一点最得文璟喜欢。
“我相信他不会有机会知道的。”文璟神秘一笑,话中有话。
秦欢挑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另起话头:“不过今天刑留那小子还是挺让我惊讶的,难得的脑子清楚一次啊。”
“我看你逗他不逗得挺开心的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争得脸红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我就喜欢看他那样子。”
文璟闻言,轻轻笑了:“秦欢啊秦欢,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有断袖之癖呢。不过刑留你还是放弃吧,他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你要是真喜欢,我给你去找两个小倌也行啊,保证……安全……”
最后两个字,文璟说得暧昧不清。秦欢听了双目圆睁,大手差点就要伸出给文璟一掌了:“老子可是纯爷们儿,喜欢的是大胸翘屁股的女人,你他娘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小子怎么变这么坏了?嗯?”
秦欢急得认真解释,见文璟一脸憋笑才知道自己又被文璟给耍了。
文璟偷笑:“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没变过。”
秦欢向来说不过文璟,况且他现在有更加想要了解的事情:
“说起来……文璟啊,你今年二十了吧?”
文璟点点头。
“怎么——二十岁了,还没……那啥过?”
“哪啥?”
“不就那啥呗,那啥那啥。”
文璟放下茶杯:“你还让不让我好好喝茶了?”
文璟的避让就是最好的回答,秦欢瞪圆了眼睛:“不是我说——文璟啊,你还真没那啥过啊?”
“没有!”文璟不粗声粗气地回答道,心想我的初吻还是前段时间才给出去的呢,怎么着了吧。
秦欢可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光是这一点都已经够让秦欢难以消化了:“你不会……还记着那个姑娘吧?”
文璟:看来今天他是真的别想好好喝茶了。
秦欢看文璟一脸沉默,脸上露出既佩服又不忍的表情:“行啊你小子,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啊。”
文璟:“只是觉得不是她就都没意义。”
秦欢点点头,虽然他不能接受,但还是可以理解。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都不娶了吗?诶不对,刑留那小子不是有个妹妹挺喜欢你么,一直跟着你跑的那个,叫刑什么月来着……”
“刑萝月。”
“对对,刑萝月!我看她是非你不嫁啊。”
文璟摇摇头:“我对她只是妹妹,也只能是妹妹。等我把事情忙完,就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真一辈子不娶了?”
文璟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一辈子吗?那也太长了吧。何况……他不用等一辈子啊。
等忙完了这一阵,等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牢牢掌握在手中。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拥有江意许了。
而江意许这边……
江意许看着躺在桌子上的信封,竟然有点不敢打开。
昨天,她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找到邵谦的下落了,他还在江州,并且这么久以来一直没离开过。
而且,邵谦好像一直和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在一起。
江意许不敢想,邵谦身边那个不知名额的男人,是不是就是文瑄。
想象,是可以杀死人的。
坐了好久,从中午的盛阳到晚上的月光,江意许一直坐在窗边,身上的光芒由金色的阳光变成洁白的月光。
真的是坐了太长时间了。
也该下定决心了。
江意许伸出手,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慢慢打开……
她从未想过,要用邵谦给她的一切去查邵谦。
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展开信纸,江意许借着蜡烛的光开始看信上的内容,越看,江意许越觉得心惊。其实她不是很能理解纸上的内容,因为很多都是非常生僻的繁体字,江意许识别困难,只能连蒙带猜……
但是连蒙带猜的内容,都足够让江意许心惊了。
江意许一直觉得自己是不了解邵谦的。但是她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连邵谦这个人都看不清了。朝夕相处的这五年,其实是一场精心编造的谎言吗?
江意许心越来越凉。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手上还拿着她的信。
江意许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的手心,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那个背对着她的人。
张了张嘴,江意许还是没有说出那两个字。而这时,那人已经转过了身。
“好久不见。”
还是以前的那个模样,白衣胜雪,美目流转,红唇娇艳,还是那个美男子的模样,但是开口,声音却少了几分愉悦,少了几分自在,多了几分痛苦,多了几分绝望。
来人,正是邵谦。而对于邵谦,江意许确实是——
“好久不见。”
邵谦扬了扬手中的信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本来是想自己跟你讲的,谁知道信送得这么快。”
江意许也咧嘴一笑,笑容里全是苦涩:“我只是想找到一个真相。”
“但是有时候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
“但我应该是有权利知道自己怎么会毁容的吧。”
“你会受伤的。”
“我不怕。”
“我不想你受伤。”
“……我不怕。”
“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不管!——”江意许大喊着,飞身上前就想夺取邵谦手里的信纸,被邵谦躲开,一掌击向了明灭的烛火之上。带江意许扑过去时,信纸已经燃烧起来了。
“邵谦……”江意许看着那记载着邵谦所有生平的信纸被大火一点一点吞没,突然有点绝望。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江意许喃喃自语道。
“五年前,我只知道你叫邵谦,其他的一概不知。五年后还是一样。除了你的名字,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只知道你名叫卲谦,身份背景很强大,认识你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要尊称你为一声卲谦公子,其余的一概不知。我甚至不知道你多少岁,不知道你家是哪里的,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而你,也从来不会告诉我。”
江意许说着,目光投在邵谦身上,有愤恨有激动,还有……哀戚。
邵谦慢慢蹲下身子,一双眼睛里满是疼惜:
“可是我,不想你受伤害。”
更不想你离开我。
但是了解,就意味着离开。
知道了真相,就意味着——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