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白永安听宋柯一句话略过,总归是有些生气的,执起桌上的一本书,便朝着宋柯砸了下去。
宋柯被生生地砸中,却不敢反抗,只是一次次的磕着头,请求道:“王爷恕罪。”
“给本王停下。”白永安见不得宋柯给他磕头,开口制止。
“王爷,是下官没有教导好娟儿,求王爷莫要惩治娟儿,若要惩治,便惩治下官吧。”宋柯满满的视死如归,看着白永安的眼神异常坚定。
白永安终是软下心来,不管怎么说,宋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对宋柯也不只是官场利益关系。白永安是想要让宋柯退下的,却又猛然间想到了那日之事,以及此时正在沉睡的莲心,便狠下心来说道:“宋大人,你可知,若是那日本王的心不够坚定,可会发生何事?”
宋柯低头,打了个寒碜,缓缓说道:“下官,下官知道。”
“不,你不知道。”白永安冷笑一声,“若是那日本王真的与宋娟有了关系,本王便会失去王妃,而这后果便是由宋大人你一家来承担。”
宋柯本来稳住的身体猛地一怔,心里后怕,庆幸当时白永安意志强大,否则他一家便要遭殃了。
“宋大人,即使本王已经成亲,也说不准宋娟会不会再使什么阴谋,本王希望,你能给宋娟尽快许一个人家,本王便不再追究此事。”白永安双指轻扣桌面,缓缓地说道:“这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听见白永安这么一说,宋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牵连整个家族,一切便都好。
“下官多谢王爷深明大义。”宋柯心想着:宋娟也到了适嫁的年龄,而她心心念念的王爷也注定不会娶她,既然如此,为她寻一个好的人家也是极好的。
几日之后,宋柯将宋娟唤到大厅中。
“爹爹,唤女儿前来是有何事?”宋娟此时眼睛通红,神情有些憔悴,那日之事之后,她便天天以泪洗面,心中郁结,也在担惊受怕,害怕白永安一怒之下惩治她。
“怎的如此憔悴!”宋柯看见这样的宋娟,心中一阵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暗暗叹息。
“爹爹,女儿没事。”宋娟很是艰难的扬起了一抹笑,却不知这笑在别人眼中异常难看。
“娟儿,你也到了适婚年龄了,爹爹给你许了一个好人家。”宋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狠下心来直截了当的讲了出来。
宋娟听到这,楞在了原地,慢慢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宋柯,有些失控的问着宋柯:“爹,你难道不知道我心悦的是永安哥哥吗?为何却将我许给了别人,你怎可以如此!”
听着宋娟的质问,宋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他也知道,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他要做的只能是尽量安抚宋娟。
“娟儿,爹爹是为了你好,王爷已经有了王妃,且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你何必执迷不悟呢!”
“爹爹,我不信,我不信永安哥哥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只要永安哥哥愿意要我,或者是他要了我,那永安哥哥定会对我负责,以后永安哥哥定会对我产生感情的!”宋娟眼睛发红,近乎癫狂的说着。
“胡闹。”宋柯听到这话,便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狠狠地甩了宋娟一巴掌,满是心痛的说道:“我就是这样子教你的?你怎的成了如此自私自利的人!”
宋娟捂着被宋柯打的半边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爹,你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我恨不得将你绑起来,整日将你锁在房间中,不再出来做那些苟且之事。”宋柯此时着实生气,听到宋娟如此作践自己的话,又联想到白永安说过的话,对宋娟更是失望。
“你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男人,就要如此的作践自己,将自己的清白给赔上去?你可知你这样子做,害得并不只有你自己,还有我们整个宋家!”宋柯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对眼前的宋娟感到迷茫,怎么就只能想到自己,这还是自己教出来的女儿吗!
“爹,可我只想嫁给永安哥哥,我不想嫁给别人。”宋娟的泪扑朔而下,跪在宋柯脚旁哭诉着。
“娟儿,王爷是不会要你的,这定亲一事便是王爷吩咐我做的。”
宋柯的话仿佛晴天霹雳,让宋娟的理智几乎也消散,宋柯之后说了什么,宋娟并没有听到,她脑子中只有这句话一直在回荡,一点点的将她对白永安的爱意冲淡,涌起了浓浓的恨意。
山上,沉香正在看着医书,却听见隔壁房间中发出了极大的声响,沉香赶忙起身,往隔壁跑去。
推开隔壁的门,便看到神医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沉香吓了一跳,慌乱的上前扶起神医,放到床上,执起神医的手腕把脉。
沉香的脸色越发的凝重,将神医的轻轻的放下,拿起一旁的针灸包,抽出银针来便刺向神医的各个穴位,忙活了好一阵,神医才缓缓的睁开眼。
“师父,你醒了。”沉香很是惊喜,也是松了一口气。
神医此时还有些迷糊,看了看沉香,又看了看房间中的环境,最后才又看向沉香,有些艰难的问着沉香:“方才我是怎么了?”
“徒儿也不知,只是听到您倒地的声音,徒儿便赶了过来,见您倒在地上,便将您扶到床上,给您针灸。”沉香实实在在的将方才的事讲给了神医。
神医此时才完全缓了过来,缓缓的问道:“你可知道为师这是怎了?”
“徒儿方才为您把脉,发现您的脉象格外乱,徒儿……不知您得了何病。”沉香有些窘迫,却还是异常坚定的对神医承诺道:“不过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您的。”
神医笑着摇了摇头,“不要白费力气了,为师这是大限将至,你是治不好为师的。”
沉香一怔,心中难受,满脸的不相信,“师父,您……不可能的,相信徒儿,您不会就这么走的。”
“沉香,不用白费力气了,为师的身体为师知道。”神医见沉香这幅样子,心中怜惜,却也为自己寻得这样的一个徒弟而感到欣慰。
沉香并未说话,只是执起神医的手腕再次把脉,却发现脉象竟比方才更加乱,沉香心中一慌,眼泪不自主的便落了下来。
“这有什么好哭的。”神医微微笑着,安慰着沉香,“人总是会死的,更何况,为师已经活的够久了,走之前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徒弟,为我送终,这辈子便也过得无憾了。”
听着神医的这番话,沉香更觉得心中酸涩,眼泪更加止不住,趴在床边痛哭着说道:“师父,徒儿不愿意您就此去世,您救人无数,为何老天不能多给您一些寿命。”
“看看你也是傻了。”神医像是唠家常的与沉香讲着话,“你还记得你我二人第一次见面吗?当初你带着一重伤的男子前来,为师将他治好。”
“徒儿自是记得,若没有那一次见面,我便不会成为您的徒弟。”沉香不知神医为何要说这些,只是觉得只要神医说,她便听着。
“其实为师当初并不想就那男子,伤成那样,无非是被人追杀。”神医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本不想惹祸上身,却看见你那么诚恳,为师便心想着就当帮助你就好了。”
沉香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神医说着。
“再之后,没有想到被你发现了身份,求为师去救治皇后,为师不想再入尘世,也是有着私心,想要有一个传承衣钵的人,便将你收为徒弟。”神医已经有些快要说不出话,却仍是费力的说着,“沉香,你会不会怪为师当时的自私?”
沉香此时才知道,神医为何会与她说这些,原来在神医心中,一直都对自己有着愧疚,但是自己又怎么会怪罪他。
“师父,您英明一世,怎的现在却糊涂了。”沉香抹了抹眼泪,强行勾起一抹笑,“师父,您教授了沉香这么多的东西,将毕生所学都给了沉香,沉香又怎么会怪您?沉香心中对您一直都是感激的。”
“好,好,那便好。”神医笑着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沉香,为师有些累了,让为师休息会儿,你先出去吧。”
沉香忍着眼泪笑着点头,“师父,您若有什么事便唤沉香,沉香先去给您熬一碗粥。”
神医点了点头,沉香极快的转身出去,却在转身之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汹涌而下。
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沉香趴在床上痛哭一番,尽管她不想要神医就此离世,但是她把脉却真的发现神医是强弩之末,恐怕也只有几天的日子了,她能做的也不多,只能让神医在这最后几天里过得事事顺心,没有一丝遗憾的离去。
这样想着,沉香便起身往厨房走去,给神医做了一碗粥,便送到了神医的房间,却看见神医已从床上起来,坐到了窗边,一副无力的样子,想来刚才从床上移动到窗边也是极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