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明格外爱看书写字,而白昭月就好动得多,在殿里和宫女玩起了捉迷藏,看到了白永嘉三人进来,欢呼一声就向几个人跑去。
“外祖父!爹爹!娘亲!快来和月月一起玩捉迷藏嘛!”月月站在三个人面前仰头道。
白洛河蹲下来讲白昭月抱起来,白昭月就搂着白洛河的脖子撒娇:“外祖父陪月月捉迷藏嘛。”
白昭明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向着这边走来,却听见白洛河抱着白昭月柔声道:“那月月去外祖父的家里捉迷藏好吗?”
白昭月没想那么多,一下子欢呼了起来:“好哇好哇,月月好久没去外祖父那里了,也不知道月月放在湖的鱼长得多大了!”
白洛河笑道:“长大了,都可以吃肉了。”
白昭月嘴巴一瘪:“不行,不能吃掉我的鱼,我要给它喂吃的的。”
白洛河哈哈大笑,白昭明却没了笑模样,他走近了几人问道:“爹爹和娘亲又有事情要去忙吗?”
柳香巧和白永嘉听见这个“又”字都觉得心里一酸,对两个孩子很是愧疚。
“怎么,昭明不愿意让爹爹和娘亲离开吗?”白永嘉道。
白昭明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昭明只是心疼爹爹和娘亲,你们太忙了,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昭明想要快点长大,帮爹爹和娘亲做事,这样爹爹和娘亲就能有时间蹲下休息休息了。”
柳香巧再也忍不住眼泪,她将白昭明紧紧的抱在怀里:“真是娘亲的好儿子。”
旁边的白昭月不甘示弱:“月月也要快点长大帮爹爹和娘亲做事!”
柳香巧破涕为笑,白永嘉和白洛河也笑了。
两个孩子的举动无疑是非常暖心的,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白永嘉和柳香巧虽然心里不舍,却还是开始准备微服私访的事情了。
第二日一大早,白永嘉和柳香巧就换上了普通布料的衣裳,带着白昭明和白昭月往白洛河的平阳王府而去。
将白昭明和白昭月送到了白洛河面前,两个人也就该出发了,他们要出京城,所以要趁早出发。
“昭明昭月,你们要听外祖父的话啊,不要调皮。”柳香巧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柔声道。
两个孩子自然是齐声答应,该用软糯的声音嘱咐白永嘉和柳香巧要注意安全。
白永嘉和柳香巧坐上了马车,马车开始缓缓向着京城城门而去,他们身边并没有多少兵力,只有少量的兵力跟着他们,毕竟是微服私访,也不能将声势弄得太大了。
平阳王府,白洛河送了白永嘉和柳香巧后,便将两个孩子带进了府,将他们安排在屋内,让人守着他们后,他又去了书房。
白永嘉是一国之君,出门总是不太安全,这个世上有狼子野心的人并不少,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白永嘉只带了很少的几个心腹跟着他们,虽然那几个心腹实力还算不错,可到底没有以一敌百的能力,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白洛河还是决定再派一些人暗中去保护白永嘉和柳香巧。
因为是要微服私访,所以白永嘉和柳香巧也就决定不去住客栈,而是找农舍借住,这样能体验老百姓的生活,也能了解他们的情况,一举两得。
第一晚上去的村子离京城并不远,这里的人虽然没有多富裕,可也算不算有多贫穷,只是一年四季至少不会有饿死的情况。
白永嘉了解到这样的情况,心里还不觉得有多愤怒,毕竟大部分的百姓都并不富裕,他们这样子的生活其实还算比较正常的。
晚上两个人相拥而眠,虽然农舍条件并不好,床板还很硬,可他们因为有彼此的存在而感觉心里甜蜜。
“永嘉,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刚认识的,住的比这个还要糟糕。”柳香巧躺在白永嘉臂弯里道。
白永嘉闭着眼,嘴角却上扬:“记得啊,后来我们赚了钱,又修了大房子,让村里其他人好生羡慕呢。”
“永嘉,这辈子能认识你真好。”柳香巧有些感叹。
柳香巧说的“这辈子”白永嘉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人都是上一世惨死重生的,而这辈子两个人因为彼此而心生温暖,也因为彼此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夜渐深,床上的两人呼吸变得悠长,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
马车一路前行,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白永嘉和柳香巧眼里看到的百姓生活越来越差,他们此行其实是有目的的,就是上次柳香巧去江南的时候,借住的那个村子。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白永嘉看见一路上的荒凉景象还是觉得心生寒意,这么多的百姓正在受着苦,而他在宫里却得到的是国泰民安的消息。
可见,朝堂上的那些大臣,有多少是真正清廉的呢?
那些人表面上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每次上朝的时候,从未有一个人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他就不信那些人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他们却一致的选择了隐瞒。
可真是他的好臣子啊!
一路上经过的地方,柳香巧和白永嘉都会去打听一下,得到的结果就是他们从来没有收到朝廷拨下来的银两,那些银两,全被贪官污吏给私吞了。
路过的地方,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严重,不管是官吏还是衙门的人,一个个都是光鲜亮丽的,而老百姓们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苦不堪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树林里,白永嘉和柳香巧坐在一边,几个属下在烤肉。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外面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我要是不听爹的建议出来这一趟,那些贪官还想瞒我一辈子吗?”白永嘉揉着头愤怒道。
柳香巧替他揉着额头:“永嘉,你也知道,朝廷里那些大官,有几个身家是完全清白的?就凭每个月的俸禄,他们怎么可能富的流油?”
白永嘉看着柳香巧,神色有些颓唐:“我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说的没错,我这个皇帝确实当的不称职,我的子民在受苦,而我却被蒙蔽着,什么都不知道。”
“永嘉,打起精神来,百姓都需要你,你不能这样。”
白永嘉背靠着树,闭上了眼睛,柳香巧的力度不轻不重,让白永嘉觉得很舒服,可他的心里却很沉重,只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口,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柳香巧柔声道:“好了,吴愈他们已经烤好了肉,过去吃一点吧,不是说了先去解决我说的那个村子的事吗?到时候我们一步步来,这些事情都会解决的。”
“你不要着急,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去将这些贪官污吏解决了。”
白永嘉顺着柳香巧的力度站起了身,那边吴愈已经将肉递到了柳香巧手里。
柳香巧道:“快吃吧,不是说饿了吗?”
白永嘉接过了兔腿,却觉得没什么胃口,柳香巧让几个人将肉分了,吃了后,又坐上了马车,开始前行。
马车上白永嘉将柳香巧揽在怀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此刻两个人的心情都不轻松,想着那些还在受苦的百姓,就感觉坐立难安。
“那个村子快到了,我当初答应了他们要去帮他们的,我们先从那个村子开始。”柳香巧道。
白永嘉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深吸了一口气:“好,就从那个村子开始,我要让所有的贪官污吏全部收到应有的惩罚,他们应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马车终于停在了一个荒凉的村子边上。
两个人下了马车,柳香巧看着眼前的村子皱了皱眉:“比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要荒凉得多,也不知道这个冬天有多少人没挺过来,我当时急着去江南,也就没有顾得上他们。”
“走吧,进去看看。”白永嘉拉着柳香巧的手往里走。
吴愈几个人跟在后面,这些日子他们也见了很多人忍受着饥荒和劳累,很多人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柳香巧带着白永嘉往上次借宿的那个屋子走去,她想着上一次给了她们一些银两,她们应该是能撑过冬天的。
大门紧闭着,柳香巧和白永嘉对视了一眼,柳香巧上前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妇人拉开了房门。
“是你?”妇人看着门口的柳香巧惊讶道。
柳香巧点了点头:“大婶,能否进去说话?”
妇人忙点头:“进来坐进来坐。”
她将柳香巧和白永嘉请了进去,屋内香儿正眨巴着眼看柳香巧。
“姐姐。”小姑娘甜甜一笑。
柳香巧照例从身上拿出了糖,给小姑娘拿了几颗。
几个人坐在坐上,白永嘉喝了一口水问道:“大婶,你们这个村子没有多少人吗?怎么我看家家大门都是紧闭的?”
妇人叹了一口气:“村里本来有百来号人,这个冬天呢,饿死了几个,冻死了几个,其他的人也都还在挨着饿,挨着冻。”
“不出门就不会冷,不动就不会饿,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粮食了,自然就是关着门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