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边的人越走越近,白永琪的眼睛也越瞪越大。那个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的人他越看越熟悉。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看去,这下子终于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了,这个人就是他一直视为救命稻草的白永穆啊!
白永琪只觉得一颗心凉了个彻底,就连身子也有些软使不上力气了。
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白永嘉的手下将他的牢门,将白永穆推了进来。
“皇兄……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白永琪颤声道。
白永穆身上有伤,被这么一推,一下子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木然的看了白永琪一眼,自顾自的坐到了墙角下。
白永琪只觉得所有的希望都没了,他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白永嘉,心里止不住的害怕,无穷无尽的恐惧淹没了他。
他感觉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
白永嘉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白永琪一下子跪在了白永嘉的面前:“皇兄,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过我吧,求求你饶过我。”
什么皇家子弟的傲气,什么王爷的骄傲他此刻通通都不要了,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白永嘉就站在牢门前,看着白永琪跟个狗一样的摇尾乞怜,他的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白永琪,你说你做错了?”白永嘉重复道。
“对对对,我错了!我错了!皇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我一命吧!”白永琪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白永琪一直在地上磕着头,他的额头渗出了血迹,身体也发着抖。
他知道他的生死都在白永嘉的一念之间,白永嘉只要一个命令,他就会马上身首异处。
“皇兄,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你就饶我一命吧!我之前是鬼迷了心窍,不应该事事都针对你的,现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白永琪,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白永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是看一条狗一样,他的眼里有着蔑视,有着不屑。
“一定要饶我一命啊皇兄!饶我一命!”他的嗓子开始有些嘶哑了,也没有什么力气再去磕头了。
白永嘉淡淡的看了一眼如同丧家之犬的白永琪,又看了一眼对这边情形无动于衷的白永穆,他转过了身冷声道:“将他们给我看好。”
“是!”几个手下齐声说道。
白永嘉慢慢的向着牢房外面走去,关押白永琪和白永穆的那间牢房,正是他曾经被关了很久的地方,那个让他备受屈辱的地方,他要将受的屈辱,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白永琪看见白永嘉走远了,他跪坐在地上,眼里有着浓浓的绝望。
他转身看向墙角像是睡着了一样的白永穆,脚下用力向着白永穆爬去,一把揪住了白永穆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被抓回来?我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啊……”
白永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放开。”
白永嘉十分气愤准备第二日将两人当众处斩首示众。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没有一丝起伏,一双眼睛里更是没有丝毫感情。
这个样子倒是把白永琪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对白永穆有些畏惧。
白永穆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身上的伤让他有些颤抖。
刚刚白永琪那副孬种的样子,他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
这就是曾经一起吃喝玩乐的亲兄弟啊,在生死关头的时候,面目还真是丑恶的难以直视。
白永琪刚刚也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看见白永穆的样子还是有些发怵的。
毕竟白永穆这幅样子真的很不正常,要不是还有着呼吸,白永琪真要怀疑他就是个死人了。
白永嘉回到了寝宫的时候,柳香巧正在教白昭月认字。白昭月不像白昭明那般懂事聪慧,反而还对读书很是厌烦。
整日里都想着和宫女们玩捉迷藏,听人给她讲故事。柳香巧虽然不拘着她,可是还是希望她多学些东西的。
白昭月正憋着嘴歪歪扭扭的写字时,看见白永嘉进来了,一下子就扔了手里的笔,从凳子上跳下来向着白永嘉跑去。
“爹爹,昭月……想死你了!”糯糯的声音从白永嘉腿的位置传来。
小丫头抱着白永嘉的腿,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望着白永嘉,可爱极了。
白永嘉最吃这一套,一下子就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月月今天有没有听娘亲的话啊?”
白昭月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道:“娘亲不让我玩让我写字。”
柳香巧听见这边的声音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瞪了白永嘉一眼,板着脸道:“月月,别以为向你爹撒娇就可以逃过今天的字了。”
白昭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一张包子脸皱在一起惨兮兮的,口里还奶声奶气的喊道:“爹爹,娘亲欺负我。”
白永嘉当然还是最疼媳妇的,看见柳香巧警告的眼神,他讪笑了一声将白昭月放了下来:“月月乖,娘亲是为了你好的,你快些写完字就可以玩了。”
打发了白昭月以后,白永嘉拉着柳香巧的手向着另一边的桌子走去。
“现在白永穆也抓着了,你可以放心了吧?”柳香巧道。
白永嘉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压在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被放下了,他也终于放下了心结。
“香巧,今日我在牢里的时候,白永琪对我又是跪又是哭的,就想让我放他一命。”
“那副样子再也没有半点皇家子弟的傲气了。”
柳香巧知道白永嘉心里其实不好受:“成王败寇,自古都是如此,如果赢的是他们,那么被折磨的就会变成我们了。”
“我都知道,香巧,让我抱一会儿。”白永嘉疲惫的道。
柳香巧抱着白永嘉轻轻的拍,白永嘉放松了心神,差点睡着了。
……
天牢,求饶声和痛呼声从牢房里传出来。
白永嘉手里拿着鞭子:“我再问一遍,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谋害先皇?”
白永琪已经挨了几鞭子了,身上的痛意让他一直在求饶。他是皇子,从小到大别说挨打了,就连擦伤一个小口子都是很少有的,此刻却被挨了这么几鞭子,他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五皇兄,父皇真的不是我杀的啊,你不要打我!”白永琪跪坐在地上求饶道。
白永嘉觉得无趣极了,他又看向白永穆,他也挨了几鞭子,可是他却没有求饶,甚至连一声痛呼声都没有发出过。
“白永穆,我问你,你们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谋害父皇?”白永嘉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白永穆。
白永穆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白永嘉:“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该死!”沙哑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怒意和恨意。
“父皇对你们不好吗?从小到大,哪里有对你们不好过,你们扪心自问!”白永嘉蹲下了身,看着白永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呵呵哈哈哈,他是对我们好啊,身为皇子从小到大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整个国家最好的。”白永穆也赞同白永嘉的话。
随即话锋一转:“可是,他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为什么小时候我要的东西,他都给了你?为什么你在的时候他就不会再多看我们一眼?为什么他还想将皇位传给你!”
“我哪里不比你优秀了?我哪里不如你!”白永穆眼睛瞪着白永嘉,歇斯底里的吼道。
白永嘉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白永穆,张了张嘴只觉得口里干涩,眼睛也涩的不行。
“所以,你就捂死了他?用被子将他过生生的捂死?”他明明觉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了,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低得几不可闻。
白永穆看着白永嘉痛苦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对啊被我活活捂死的!真是可惜了,你都没有看一眼他的遗容呢。”
白永嘉一拳打在白永穆的脸上,白永穆一下子被打偏了头,他吐了一口血水,依旧低低的笑着。
白永琪紧靠着牢门,看着对峙的白永嘉和白永穆:“疯了疯了。”
白永穆被打的很惨,至少白永琪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了。他鼻青脸肿着,连扯动一下嘴角都觉得疼。
但他依旧没有求饶,依旧狠狠的盯着白永嘉:“你赢了,想杀我想打我我都没办法阻止,可是我也不会怕你,要不是因为香巧……要不是因为香巧……”
他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来,眼睛里也渐渐没了光亮,一下子又恢复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白永嘉听到他提起柳香巧更是气愤,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出了牢房。
他背对着两人,脊背挺得笔直:“珍惜你们活着的最后的日子吧。”
白永琪听到这话瘫软在了地上,他口里已经说不出求饶的话了。
白永穆没有说话,他静静的趴在地上,半晌才慢慢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身上的伤口痛得他脑子一阵阵的发晕,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柳香巧巧笑倩兮的样子,柳香巧啊……
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可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