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带着遗憾和对上天不公的怨气回到了村里,她的母亲已经是卧床不起了,却在见到自己的女儿带着大包小包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脸色激动到发红,一双无力的眼睛硬是死死的盯着苏晴,口中不停的说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你赶快回学校……我,我一定会让你把大学给念完的……”
这样断断续续的一段话,让一直痛苦着却无法宣泄的苏晴,终究还是大哭了起来。她一向就很要强,从小到大,做什么都希望做到最后,但是可惜她无论如何努力,上天总是喜欢跟她开玩笑。每次在她她觉得可以看到光明的时候,又让她狠狠地摔进万丈深渊里。
她哭着和苏母说道:“我不想念书了,如果我继续念书,会让我失去妈妈,那对我来说,一点都不知道……妈妈,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你口中所谓的有用,成功,在我心里,连你的一点一滴也都比不过,你知不知道啊!”
苏母听到女儿的话,早已是热泪盈眶,颤巍巍的干枯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女儿细嫩光滑的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哭着的嗓音道:“晴儿,你心疼妈妈,妈妈知道,可是,妈妈真的不想耽误你的前程,你从小就聪明,不认输,妈妈也希望你这次也不要认输……”
“妈,我不要,我不要再回去了,如果那些前程是用你的健康和没日没夜的工作换来的,我一点也都不会高兴!”苏晴将脸上的泪水抹了干净,便再也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苏母的卧室,回到了自己狭小的只能容纳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单门柜子的房间。
苏晴将行李箱里寥寥可数的几件衣服整齐的放进了柜子里,将自己的床单铺好,便出了房间,在正门的门旁找到了扫帚,认真的扫起地上的灰尘,垃圾。苏母重病卧床,家里的家务活是没有人会去做的,苏父依旧像从前一样,出去玩乐,晚上的时候准点回来。而她那个被宠坏了弟弟,更不会去做什么事情,只会一个劲的问父母要些零钱吃些小零食。
苏晴将家务活全部都做完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后了。她觉得有些渴,便揉着酸痛的腰,走到屋里找到了水瓶,想要倒上一杯水,结果发现连水瓶都是空的。她皱了皱眉头,拎起水壶转身走到厨房去烧开水。
她从水壶里的温度,可以断定,这几天家里都是没有水的,她心里酸胀的很,疼疼的,连带着她的眼睛都感到痛了。她不知道她的妈妈究竟有几天没有喝上热水了,也不知道她每天有没有弄到饭吃。想到这里,那眼眶里便聚集了水雾,使得她看不清面前的事物,景象,也仿佛蒙蔽了她的心一般,使得她看不到明天,更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苏晴烧好水后,给苏母倒了一杯水,端进了房里,将水杯放在了床前,母女二人之间也并没有聊起上学的事情。苏母只是问了一些她在外地生活是否习惯等等琐碎的问题,直到水的温度降了下来,苏晴降水杯递到了苏母的面前,等着对方喝完水,她才捧着杯子退出了房间,给自己倒上一杯水,放在老旧的小餐桌上。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四点钟了。便走进卧室里,将自己的包打开来,里面还有她做兼职余留下来的两千块钱,从中取出一百元,便将正门轻轻带上,去了菜市场。她想着母亲已经是生病很久了,应当买些东西给她补补。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她手里的袋子里装着一条黑鱼,还有一些瘦肉与她弟弟最爱吃的鸡腿。她将食材全都放在了灶台上,回头想起那杯放在桌子上的水,应该已经可以喝了,便打算喝完水再做饭。
可是当她看见桌子上的杯子都不见的时候,下意识的准备向苏母的卧室走去,结果刚转身,便看到那个端着水杯站在苏母卧室门口的弟弟,他甜甜的开心的唤道:“姐姐,姐姐,你回来了啊?妈妈刚刚说你回来了,我都不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许久不见自家弟弟的苏晴,心里自然也很是欢喜,连忙说道:“我今天晚上左你爱吃的红烧鸡腿,你说好不好啊?”
弟弟开心的蹦蹦跳跳的来到自家姐姐的面前,兴奋的说道:“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我最喜欢姐姐了……姐姐,你这次回来有没有给我带上次的那种饼干啊?”
苏晴脸上的笑意僵硬了,她有些抱歉的对着弟弟说道:“对不起啊,姐姐这次忘记了……”她当时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给他买什么饼干啊,她是被迫退学了,又不是锦衣还乡!
果不其然,在听到姐姐这样答案的弟弟,原本还是开心的小脸,立即出现了气愤的模样,将手里的杯子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从而发出了响声,刚刚还像是抹了蜜的小嘴,此时却变得很是无理,大声说道:“你没有给我带饼干,你再也不是我姐姐了,我最讨厌你了!”
话音刚落,便转身飞速的再一次溜进了房里。苏晴伸手拿过杯子,却发现,那本应光洁的杯子,此时已变的有了几道小小的灰色指印,并又摇了摇头,将杯子重新洗涮了一遍,才倒上一杯水来。
苏晴站在灶台旁,一边坐着菜,一边想着心事。总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些事情,挣些钱贴补一下家用,等到自己的母亲身体好一些了,便就去A市里找个工作。
苏晴将饭菜都端上桌子的时候,先给苏母盛上一碗汤,她听说鱼汤最是滋补,病人就应该多喝些,尤其是黑鱼的肉很细致,也没有太多的刺,吃起来也放心些。
苏母刚被苏晴扶着来到了椅子旁坐下,苏父便就恰巧进了门,见到此副模样,立即大声骂道:“你们倒真是够狠心的,躲在这里喝鱼汤,吃肉,都不知道出门唤我,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一个一个都是狼心狗肺的家伙……”
苏晴对于苏父这些年这样的性格已经习惯了,即使她每次都会在吃饭前将属于他的那份饭菜留给他,他依然会像现在这样不停地骂骂咧咧的。
苏晴正准备端起桌上凉好的水,谁知手才伸出一半,便被苏父夺了过去,听见他说道:“不错,还知道给我冷上一杯水,你们都不知道我今天在和他们下棋的时候,我有多渴!”
苏晴此时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自私成性,却又好吃懒惰的父亲,扔出家门!她最受不了他现在这副模样,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在他们的面前炫耀着。
说白了,也不过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