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被人推开了一半,泄露出的半边金灿灿的阳光投在那遮在榻边的屏风,白墨云徐徐到睁开眼睛坐来起来,按了按额头,她昨日装昏迷,结果到最后真的睡着了,到了现在才醒过来。
想起跟自己一起来的阿沐,白墨云的心蓦然紧了起来,连忙掀开被褥从木榻上下去,她赤裸着脚刚刚触及到地毯上,门就被人推来了,随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沐就绕过屏风扑倒白墨云身上了。
阿沐的体魄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男子的,白墨云措不及防之下后仰着被扑倒,头发散落在被褥之间,她浅墨色的眼眸眯起,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不让我见你,说是你需要修养。”阿沐很是委屈道,他蝶翼般的羽睫颤了颤,半掩着水洗过般干净的琥珀色眸子,白墨云离的近了,和他呼吸相融,几乎可以瞧见他眼里可以实化的委屈。
白墨云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哄孩童一样,“那我们先起来,你放心,之后我都会让你跟在我身边。”
阿沐哼唧唧的犹豫了一会才放开手坐起来,他靠着榻坐,垂下目光看白墨云扯着被揉皱的衣衫,白墨云差距了看他一眼,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见他笑起来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
沐青枫笑的时候也是极为淡雅的,抿着唇轻轻的扯出一个弧度的笑,光风霁月极了,而阿沐笑的就于他不同,笑起来如同一个暖融融的小太阳一般,露出的小虎牙也显得他神色温柔,白墨云的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
她收拾好自己的衣衫,门外的婢子就一起端着洗漱工具进来了,她们瞧见了阿沐,一声也未吭,白墨云洗漱完,这张脸的姐姐就走了进来,她抓住白墨云的手,暗暗看了一眼站在白墨云旁边的阿沐,视线就转了回来。
“妹妹,你哥哥死了,你可以后就不要出去到处乱跑了,你跟在姐姐身边好好呆着。”她目光慈爱,“你不是说先要去那皇宫里的瞧一瞧吗,等你的伤好了,姐姐就带着你一起去皇宫里。”
白墨云想着这美妇人大概和这个妹妹也多年未见了,不然她既然表现的如此疼爱这个妹妹,又为何瞧不出她并不完美的伪装。
“姐姐,那凶手找到了吗?”白墨云沉思了一下,没有马上表露出可以去皇宫的欢喜。
美妇人脸上笑意就淡了一些,“还没有,官府的人来过一趟,说什么都没有发现,真是一群废物。”她毫不客气训斥着那些官兵,白墨云听了心思一转,道:“姐姐,我昨日和哥哥去渡口的画舫,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若非窥探我们许久的人,如何能知道我们要去那里?”
“妹妹的意思是?”美妇人皱起眉头,白墨云继续道:“现在姐姐的夫君马上就要登上皇位了,姐姐想想,若是他登基,谁对损失最大?”
美妇人露出恍然的神色,望着白墨云道:“你是说,昨日要害你们的人是楚丞相他们的人。”白墨云一笑,“我前几日见过楚丞相,远远的看见他身后跟了两个少年,均是腰间配剑。”昨晚那些侍卫却是是被利剑所杀的。
其实世上用剑发何其多,可是白墨云只是在故意引导着她往楚燕身上想。
“那肯定就是她了。”美妇人冷笑一声,转脸又用怜惜的目光看着白墨云,“幸好你昨晚没有事。”
白墨云听她这样说,连忙扯了一旁站在不说话的阿沐,“多亏了这个乐师救了我,姐姐,我先在一想到昨晚的景象是何种地狱景象,我昨晚还做了一夜到噩梦,今日一早醒来看见他方觉安心,还请姐姐让他留在我身边。”
她露出了央求的神色,美妇人如此宠爱自己的妹妹,怎么会不答应她这一个小小的请求,“若是能让你安心,他留在你身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男女终究有别,我给他安排一个离你近的房间住吧。”
阿沐在白墨云身后拽了拽她的衣袖,白墨云转过眼看他,清晰的在他湿漉漉眼里看出渴望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愿望。
白墨云便转脸去求美妇人,“姐姐,让他和我住一个屋子吧,让他住偏房里而且我要看到他才觉得安心。”
美妇人看他们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她笑着道:“那就顺着你的意思来。”
因为阿沐一直依赖对白墨云依赖,白墨云一直把他当做孩子看,所以并未觉得自己这番要求有什么奇怪,而阿沐虽然被美妇人问过喜不喜欢白墨云的事情,但他的心性摆在那里,还没有办法去明白。
于是这件事就被这么定下来,白墨云想着要去皇宫里,由着美妇人带着肯定更为妥当,她便呆在屋子里好好的修养。
阿沐只觉得一抬眼能望见白墨云到身影,就觉得满足,待在院子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也不觉得枯燥,反而自得其乐。
有一日白墨云推开门,就瞧见他顿在草丛中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白墨云拾阶而下,想要看看他才做什么。
结果阿沐察觉到有人靠近,就抬起一张脸来,他白玉的脸颊上抹了几道黑泥的印子,他见到白墨云笑着随手擦了擦脸颊,脸反而更脏了。
阿沐双手合拢着递到白墨云面前,神神秘秘道:“阿云,你知道我抓到了什么呢?”
白墨云看他的样子忍俊不禁,他垂眼去看他拢着的双手,“你抓到了什么??”她忍着笑意配合发问道。
“是蝴蝶。”他张开手,手掌里的小东西就扑棱着翅膀飞出来了,春日发光极为灿烂,映在阿沐一张脏兮兮的脸上来,白墨云看了一眼所谓的“蝴蝶”轻笑一声牵着他的手往上屋子里走。
“那不是蝴蝶,是一种蛾子。”她解释道:“蝴蝶到翅膀要比蛾子的翅膀好看许多,和花一样艳丽。”白墨云知道他喜欢花,就拿了花来做比喻。
阿沐闻言有些失望,白墨云让他坐在团铺上,勾了他下巴拿湿了的绢布擦拭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