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府已是太阳落山,高月儿让湄小鱼带着鹿腿回去流连馆,自己去了觅春园。刘妈妈跟小翠小莲见了鹿腿皆是惊讶不已,因着现在还未开林,鹿肉便很是稀奇。湄小鱼提议将鹿的身体拿去交给大厨房,叫炖了分给大家吃,剩下的一条腿拿去给夫人进补,自己则是留下一小块肉烤着吃。这样既不会被说吃独食,自己也吃得开心。刘妈妈等人也赞同,只等小姐回来决定。
吃过晚饭,高月儿在王妈妈的陪同下回了流连馆。她的神色很是开心,一问才知道是高夫人的病情好多了,神智已是清醒,能吃大半碗粥了。刘妈妈便将湄小鱼提议的鹿肉分法跟高月儿讲了,高月儿道:“我正愁不好分呢,这下正好。”便招呼王妈妈顺道将鹿腿带了回去。王妈妈称赞道:“还是咱们小姐厉害,那二小姐喝的醉醺醺回来,听说老爷很不高兴呢。”
高月儿笑了笑。王妈妈一走,高月儿便吩咐小翠跟小莲将鹿肉悄悄割下一块来现下烤着吃,然后将剩下的鹿抬去大厨房,顺道带点调料回来。
于是流连馆便忙活了起来,架炉子的架炉子,切鹿肉的切鹿肉,小翠不知从哪里拿了些爆竹过来,众人又开心地玩了一回。
第二日中午高月儿从觅春园回来的路上便听到家里的下人们都私底下说大小姐体恤,高良平也特地把她叫去夸奖了一番,从此对湄小鱼便更是信任。
到了下午,好消息传到了流连馆。殷七让一个嬷嬷过来传话,说是人抓到了,正在殷七城北的私宅里头,让她们悄悄把人带进去。
高月儿彼时正在房中喝茶,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连茶杯都摔了。打发走传话之人,忙关上门道:“白姐姐,我们这就去把人领回来吧。”
湄小鱼没想到殷七的办事效率那么高,也想把人尽快带回来,道:“好,那等天黑我们便出门,刘妈妈您让您的亲家母记得给我们开下门。”
刘妈妈点头答应,道:“我让我们家那小子驾车送你们过去,也快些。”
这时小翠从外头进来笑道:“小姐,听说二小姐那里吵翻了天呢。老爷训斥她喝酒没节制,她一生气将满房间的瓷器都砸了。”
湄小鱼笑道:“呀,那不是又损失许多银子。”
小翠道:“是呢,老爷说瓷器都是公中的,罚她用自己的体己补上,三日不许出门呢。”
刘妈妈道:“她哪有什么体己,还不是二夫人拿出来,到时候二夫人说几句好话什么都没了。”
小翠道:“刘妈妈真是料事如神,还真是这样,二夫人劝过之后就变成反省了,不过老爷生气是真的。”
刘妈妈合手念了句“阿弥陀佛”,道:“这下老爷该发现咱们小姐比那二小姐好了吧。”
高月儿笑了笑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去看看母亲,说是昨晚上吃了些肉糜倒还吃得下去。”说着便走了。
湄小鱼又跟小翠小莲等人说笑了一会儿,便也去准备晚上出门的事情了。
天黑之后,湄小鱼跟高月儿各自换了身男装从后门出了门,刘妈妈的儿子早已在门口等着了,一上车便向着城北跑去。
殷七的私宅在城北的郊外,是他出门打猎的住处,在树林之间,但一看就能找着。这是一间类似吊脚楼的建筑,周围是一圈木桩打成的围墙,里头七八根粗壮的竹子垫在下面,一个楼梯通向上面的走廊,统共四五间房子。
湄小鱼刚要上去,只见一个黑团子摇摇晃晃地向自己冲过来,身上一点金色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它直接扑到在湄小鱼的腿上。湄小鱼蹲下一看,竟是小薇头,还是像当初在湄山捡到它的时候那么小。看到它,湄小鱼心头一阵酸楚,当初的日子是回不去了。
大门开启,屋里的光亮照亮了众人,殷七从里头迎出来,道:“高小姐,你们过来了。”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在灯光下显得十分伟岸。
高月儿道:“人呢。”
殷七道:“在偏房,跟我来。”说着便将二人带去偏房。湄小鱼抱起小薇头跟在后面。
所谓偏房不过是一间柴房,因为房间的一半堆的都是柴禾,其他一片是蜡烛,亮堂堂的。一个男子穿着一身破烂的黑色夹袄,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看样子年纪大概也有五十了。他的眼睛被蒙着,嘴也被塞了起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殷七道:“这人名叫冯原,白马坡人。被人收买了去收购禁药的。”
“冯原?!”湄小鱼跟高月儿一起说道。
殷七疑惑道:“你们认识?”
高月儿狠狠道:“认识,此人跟我们由深仇大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湄小鱼将小薇头给殷七,道:“你先回去吧,我们要问他几个问题。”
殷七不明所以,只好听话地抱着小薇头出了门。
殷七一走,湄小鱼便上前将冯原的眼罩和嘴里塞得布条都拿了出来。冯原得了自由,忙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湄小鱼淡淡道:“冯原,你猜猜她是谁?”说着指向高月儿,高月儿跟高夫人长得有五六分相似,湄小鱼不信他认不出来。
冯原停止了呼救,静静地看了高月儿许久,渐渐地眼泛泪花,喃喃道:“珊儿……”
湄小鱼嘴角微微翘起,淡淡道:“你想她?”
冯原忽然挣扎了起来,但是他全身像是被包粽子一般捆住,并没有什么效果。“放开我!放开我!”
高月儿想说话,湄小鱼扯了扯她的袖子,道:“珊儿已经快被你害死了。”
冯原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湄小鱼道:“你胡说,珊儿是府尹夫人,她好好的。”
湄小鱼冷笑道:“你该不会不知道你传递进去的香会害死虚弱之人吧。我实话告诉你,珊儿前段时间受了风寒,有人便将这药放在了她房里,她现在快死了。”
冯原听后哈哈大笑,道:“呵,那也是她活该,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