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表明心意,湄小鱼只是陪着扯了扯嘴角,她的态度早已说明了,不知殷七为何一遍又一遍地问。“这跟宝藏有关系么?”
殷七道:“当然有关系,你若是嫁给我,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只需要讲究钱在谁口袋里么?”
湄小鱼笑了笑:“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只是我已经嫁过人了,你是知道的。”
殷七道:“我知道你们没成亲,差了一步。”
湄小鱼淡淡道:“我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在你给我下药的那一晚。”
殷七本是来有些笑容的,此时听了这话,笑容顿时就凝固了,渐渐地沉了起来,他捏紧了酒杯,片刻之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湄小鱼只道这次他是真的放弃了,早知道这招有效真应该早点说才是。“殷公子,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消息。”说着便转身钻了出去,叫艄公靠岸,离了船,外头已是夕阳西下,寒气渐渐上来了。
那厢院子里,顾佐与高月儿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着诗词歌赋,是其乐融融。高月儿的锥帽也已经摘了下来,顾佐也不再讲究那些虚礼。湄小鱼走到门前正听见二人在里面哈哈大笑。
湄小鱼抿嘴笑了笑,敲门道:“小姐,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里头的笑声戛然而止,顾佐过来开了门。高月儿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呀,真是不早了。”
湄小鱼进去帮高月儿戴好锥帽,让她将大衣穿好,将顾佐拉到一边,轻声道:“我那块青鱼玉佩呢?”
顾佐从脖子上拿出来,道:“喏,你说重要的,我不敢怠慢。”
湄小鱼点了点头,叫他摘了下来。
高月儿穿好了衣服,见湄小鱼还没走,忙道:“白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湄小鱼回身笑道:“哪有什么悄悄话,不过是嘱咐他下个月的考试罢了。”回身故意提高声音对顾佐道:“待你高中了也该想想终身大事了。”
高月儿跟顾佐二人一听,都心虚不已。高月儿心想自己戴着锥帽外头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便偷偷趋着布缝看了顾佐一眼。过来拉着湄小鱼就走:“我们该回去了。”
二人走到院子中,顾佐忽然从后面喊道:“小姐,等等。”说着飞快地跑了进去,又飞快地跑了出来,速度之快让湄小鱼不禁感慨自己是收了个好徒弟。
顾佐将一支没试用过的毛笔递给高月儿,道:“这支竹花笔是我自己做的,用的是紫竹和香狸毛,今日送给小姐,忘小姐不要嫌弃。”
高月儿本是在犹豫,因为弄不好就被人抓住私相授受的把柄了。但是看在他情真意切,又是文房之物,少不得收下。又心想:来而不往非礼也。便接下腰间一个月白色绣荷花的三角香囊,给了顾佐。道:“忘顾郎早日高中。”
顾佐知晓了高月儿心思,也弯腰作揖道:“定不负小姐期盼。”
因着路途不远,这里马车难找,湄小鱼便带着高月儿走了回去。高月儿娇生惯养又体弱多病的,这么点路也是累的够呛,刚回去便瘫倒在了床上。
湄小鱼怕她这一身衣服露了端倪,好说歹说拉她起来换衣服。刚换好衣服,刘妈妈便进来了。
刘妈妈一手端着放绣花的箩筐,面泛桃花,喜气洋洋道:“姑娘大喜,刚得到消息,老爷准许姑娘回去了。”
“什么?!”高月儿激动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刘妈妈坐到桌子前,讲道:“刚刚得到消息,昨日玉卉郡主去府上找姑娘玩耍不得,又听说老爷因为二小姐的关系被送到庄子上去了,回府里就发了脾气,说当今天子最讨厌迷信,堂堂府尹竟然因为一个陷害亲姐的女儿而信了道士的话,说出什么克不克的事情来,还把一个柔弱的千金小姐送去庄子上,真真是没道理。后来韩王便在老爷面前说了什么,老爷回来气得将二夫人骂了一通,当场说要接小姐回府。那传话的小厮刚走,说是明日就让小姐回去。”
湄小鱼淡淡笑了笑,她心知玉卉郡主找的并不是高月儿,二是高月儿身边的自己,估计她是已经准备好了钱,想让自己消失了。
高月儿听完心里不是滋味,心想自己父亲接自己回府里竟然还要听外人的话。淡淡道:“叫我走就走,让我回就回,把我当什么人了?”
刘妈妈见她耍小性,忙道:“哎呀,姑娘啊,回去多好啊,你走了这么些天,夫人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呢。”
湄小鱼道:“小姐说的对,咱们又不是什么物品,想扔哪里就扔哪里。”
这时,小翠跟小莲从外头跑了进来,神色焦急道:“小姐,您还是回去吧,夫人病得很重,太医都束手无策!”
刘妈妈吓道:“怎么回事?”
小翠跟小莲跪在床前,哭道:“那天夫人去老爷那里为小姐求情,老爷不仅不应允,还把夫人羞辱了一通,夫人回去便浑浑噩噩的,前几日下雨,不知怎么的,夫人竟在小姐的院子里站着淋了一夜的雨,被人发现时已经是神色不清了……”
“娘!”高月儿大喊了一声,昏死过去。湄小鱼急忙掐她的人中,掐了好几下方才醒转过来,“哇”地一声伏在枕头上哭了。便哭便道:“这么些年,娘一直让着她们,最终是个什么结局,由着她们欺负地命都要没了!”
刘妈妈坐到床沿上抹泪道:“小姐,你别这么说,夫人跟老爷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刚开始也是感情甚笃,其中定是有隐情的。”
高月儿哭着不说话。
湄小鱼道:“今日晚了,恐怕进不了城。明日一早便回去吧。”
高月儿点了点头,道:“你们都走吧,我像一个人静静。”
于是刘妈妈带着湄小鱼、小翠到外间来,留下小莲在里面伺候。湄小鱼有心帮高月儿,便问刘妈妈道:“论家世品貌大夫人都比二夫人强,怎么反而……”
刘妈妈只叹了口气不说话,独自去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