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湄小鱼日夜跟着采芳和高月儿学习女红针织,倒也能绣一些简单的花草了,只是绣得浑身酸痛,竟是比练武还累。白风寨其余布众在雷老五的率领下都已经入了怀安府名下的田庄,在里头装作农夫避人耳目。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
这日湄小鱼终于能休息一下了,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觉,起床梳洗,换了身轻薄的淡紫色裙装,里头是白色绣桂花的里衣,让采芹梳了个应景的百花髻,戴上一朵雕花的玉簪。
刚弄好,采芳便进屋道:“郡主,高小姐的马车已经到了。”
说话间只见高月儿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淡黄色长裙,头上戴着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显得十分灵动可爱。
高月儿笑道:“姐姐真漂亮。”
湄小鱼知道她是恭维自己呢,不过也是十分受用,笑道:“哪有你青春靓丽的。”说着刮了一下高月儿的鼻子,笑道:“走吧,不早了。”
高月儿拉着湄小鱼的手,欢欢喜喜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向宫中进发,高月儿跟湄小鱼各自带了一个丫鬟,一路上欢声笑语。湄小鱼从高月儿那里才知道,这次的赏花会京城所有有名有姓的官家女子都回去,同时二皇子也办了一个赏花会,地点都是在御花园。此举的意图是十分明显了。
湄小鱼调笑道:“这么说顾佐也会去了,那你们正好见见,若是能有皇上的赐婚就再好不过了。”
高月儿却是叹了口气道:“月儿不求能有这样的福气,只求爹爹不反对就好了。”
这时高月儿的侍女小翠忽然惊道:“哎呀,要是小姐被比人看中了可如何是好啊!”
采芳忙推了推她,道:“别胡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高月儿道:“这我道不担心,我听说燕归庄朱四小姐也会去,有她和琴儿两个绝色的美人儿,谁会来注意我。”
湄小鱼一怔,心下隐隐担心:朱四小姐会去,那朱陵川会不会去?转念又一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何必害怕。
小翠道:“我昨日听在二小姐那里打扫的丫头说,这次赏花会二小姐就有机会嫁给二皇子了。”
高月儿哼了一声,淡淡道:“关我何事。”
小翠语重心长道:“小姐,这事情可不能不计较,二小姐若是成了二皇子的人,那咱们府里不又是二房的天下了。”
高月儿咬了咬唇不说话。
湄小鱼淡淡一笑,这小翠一看便知心里是有些野心的,说话的意思全然不拿自己当丫头,就拿这“二房”两字来看,她的立场就已经不是下人了,不过她如今依附着高月儿,所想对高月儿也是有利,倒也好办。道:“月儿,你这丫头倒是伶牙利嘴的,不过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高月儿叹气道:“姐姐,这我知道。只是母亲说大人间的恩怨不及小辈,因此琴儿如何母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插手的。父亲那里我又不好怎么的,我跟顾佐的事情还没着落呢。”
湄小鱼握了握她的手,以示鼓励。道:“会好的。”
说话间,马车已是停在了神武门门口。因着是公主举办的宴会,因此门口便多了许多宫女再次迎候。除了小姐们,侍女是一概不得入内,因此采芳和小翠都只能在外头呆着。各个小姐进去都由一个宫女跟着,一来是为了防止她们乱跑,二来也是为了她们方便。湄小鱼和高月儿便一人分到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宫女,宽脸高额,身姿挺拔,看起来便十分稳妥。神武门门口花花绿绿,湄小鱼看着那些小姐对高月儿笑道:“你看,还没进门就能赏花了。”
高月儿随即明白了湄小鱼的意思,捂嘴笑道:“姐姐打趣得好,只是那些贵族公子们不在这门进,不然不知道如何呢。”
这时,跟着她们的两个宫女在前面招呼她们过去了。湄小鱼跟高月儿二人便不再逗留,跟着两个宫女进了门。
御花园里的花比上次湄小鱼来的时候更多了,皇上为了自己的女儿儿子高兴,特地吩咐今日御花园归他们二人玩耍,御膳房的也跟着他们忙碌起来。花园中到处扎了彩带丝缎,没几步便有座椅和鲜茶,小姐们结伴在御花园中嬉戏打闹,却又不失分寸。湄小鱼和高月儿二人也是走走看看,这里的小姐她们几乎都不认识,当然,别人也不认识她们,又无人介绍,因此相遇不过微笑罢了。
二人走了一会儿便坐下歇息。忽然,只听见不远处一阵喧哗,抬头一看,只见那蔷薇花边站了一圈的人。
高月儿拉着湄小鱼皱眉道:“我听声音像是琴儿的,咱们过去看看吧。”
湄小鱼本来是不愿意看热闹的,但是听说是高琴儿的声音她便想去看上一看,便起身跟着高月儿走过去。
蔷薇花丛边,高琴儿拎着撕破的裙边泪眼婆娑。这是一条上好的苏锦秀百合花裙子,裙边镶上了一层白纱,走起路来便如晨雾般朦胧,在花丛中尤其好看,但是裙边一破,便像是晨雾中注入了瘴气,美感皆失。
高琴儿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子,雪白细腻的肌肤,完美的五官,不堪一握的腰肢,仿佛是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上头绣着淡黄色金线丁香花,衬得整个人不食烟火。她正是朱雪翎。朱雪翎只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湄小鱼推了推旁边一位小姐,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小姐打量了一下湄小鱼的穿着,道:“两个人走路不小心,那朱家四小姐踩到了高二小姐的裙子,裙子又钩在了树枝上,就破了。就是这么个事情。”
只听高琴儿道:“你别装作可怜,我这裙子可贵了,你得赔我!”
朱雪翎道:“高小姐,是我对不起你。你说多少钱,我赔你。”
高琴儿咬着唇,哭道:“赔有什么用,你赔了钱也修不好了。”说完捂着嘴嘤嘤地哭了起来。
旁边也有人劝的,只是大家都只有身上这一件衣服,马车都在外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